财,到头来却不感恩师父。简直是亏损天良。
胡珍把这话给司黎看时,后者直接摆手,懒得理。
互联网上多的是这种爱讲大道理,搬出礼教来压人的“评论家”。要她跟一堆喷子解释内情?给他们脸了。
可任由舆论发酵也不行,胡珍连夜回沪市跟公关部开会处理这件事。
她们混娱乐圈的,都喜欢迂回行事,所谓做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但有的圈子给别人留情面,就是给自己埋隐患,斩草除根才是常规方式。
所以吴光前“假招生骗钱”“对女学生动手动脚”“手下老师不专业致学生伤残”的消息一经曝光,胡珍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既然有人出手了,她就安心地又回到横店陪司黎拍戏。
某日,司黎下了戏,回到酒店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外套挂在一边,只穿了件衬衫,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里正在播吴光前当众道歉、宣布退隐的新闻。
司黎撇了一眼,心想,她之前没听他的话,刺激了吴光前发疯。今天这狗男人怕不是来跟她耍总裁威风的?
她低笑一声,坐到沙发上,甩掉拖鞋,用没洗的脚踹踹他的腿,问:“你来做什么?”
江修暮没说话,避开她的脚起身,走到套房的隔间里,从保温的蒸锅里端出一盅燕窝,拿着勺子一边搅,一边走回她身边。
“今天霜降了。”
草叶开始上霜了,天就真得要凉了。
搅到不烫嘴了,江修暮盛出一勺,递到司黎嘴边,“没放糖。放了点雪梨,尝尝。”
“哦。”
司黎乖乖张嘴,借着他的手吃了一勺。味道还不错,她舔了下嘴角。
“自己拿着吃。”
江修暮把碗放进她手里,自己再次起身去收拾她刚刚随便扔到地上、柜子上的衣服。
司黎捧着碗边吃边看他满屋忙活,“你今晚不走了?”
江修暮正在衣柜前给她挂衣服,闻言,回:“嗯。明早走。”
赶着她戏少的一天来,应该是和胡珍提前通过气了。
司黎点点头,把碗放到一边,整个人没骨头似地靠在沙发背上,手托起下巴,盯着男人的背影看。
目光从宽厚的肩膀,沿着黑色衬衫的边缘,再到收紧的窄腰,完美的倒三角形状。再下面,合身的西裤包裹浑圆的臀部,和肌肉结实的大腿,小腿笔直修长。
“昨天代言的内衣品牌刚送了我一套秋冬新款。黑色的,等会儿洗完澡,换上给你看。”
正拿起一个衣架往上挂的江修暮动作一顿,过了会儿,背对着她,不声不响地哼出一个“嗯”。
还嗯?
司黎指尖卷着发尾,歪头看他的侧脸,男人耳根打了腮红似的。
她不免笑出声,这男人闷骚的性子,还真是一成不变。
从前也这样,看见她换内衣,面上不显,就偷偷红耳朵。
2011年,冬——
受某人潜移默化的影响,江修暮开始骑车上学。反正海城靠南,冬天也没有很冷,就当锻炼身体。
吴叔那边他和司爷爷说过,他们也同意了。
至于司黎...江修暮猜测她应该是又挨训了。
上次回老宅,司爷爷把她单独叫进了书房,后面几天,她就没再逃过课。虽然去了也是睡觉...不过按时早出晚归,起码生活规律了。
江修暮发现跟司黎这种人一起生活,他的底线在不断地被拉低,三观也在被刷新。
譬如某周末,他出来客厅接水,瞥见她竟然捧着一本书在看。
江修暮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他甚至忍不住绕路走过去,好奇地想知道她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司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他从后面一走近,她就转过头来。
只一眼,司黎就洞悉了他的心思,当即笑道:“优等生,爱听京剧吗?”
京剧?哪有十七八的少年爱听京剧的。
江修暮坦诚地摇摇头,“没怎么听过。”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学习,平时听音乐都是选择能让人大脑放松的钢琴曲。
司黎听后,把手里东西一摊开,“那你偷看我剧本干嘛?”
“我哪——”少年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对上她笃定的眼神,后面的话他又咽回去。
算了,反正也不算多难堪的事。
江修暮抬眸看向她,不吝啬地夸奖,“京剧是国粹。你会唱,真挺厉害的。”他之前的确没想过,司黎还有这一技之长。
那她小时候肯定吃过不少苦,他暗想。
司黎背靠沙发,注视他看,目光反复地在他脸上打量,最后垂睫,微微一笑,下巴朝他一扬,“你学你也会。来,先转个圈儿给我看看。”
江修暮当然不会转圈给她看。当耍猴吗?
他无奈地端起水杯,走回自己房间。
夜晚,为下一周做时间计划表时,不知怎的,江修暮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下午那匆匆一眼,他瞥见白色的剧本上大喇喇地、龙飞凤舞地写着的演出时间:周五,18:00。
一个个格子被有条理地填满。
等笔记本被完全合上,周五下午六点后的几个格子仍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