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忽然响起苏曼那句“注意安全”,江晚瑜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竖起,死死按住那只肆意妄为的手。
“不可以,真的不行……”她拼命摇头,眼泛泪花,带着哭腔哀求。
男女力量悬殊大,路今安强来,她抵御不了,闭着眼呜呜哭着。
路今安原以为自己哄一哄,她就从了,没想到她会这么抗拒,哭声吵得他心烦,俏脸也哭得皱巴巴,让他没了兴致。
他停住,默默盯着她看了几秒,翻身坐起来。
江晚瑜抽抽噎噎捞起被子盖住,哭声渐渐停止,身体仍在轻颤。
路今安靠着床头,点了根烟,抽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转脸垂眸看她。
她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着,身子也止不住发抖,紧裹着被子,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刘海已经被濡湿。
瞧着怪可怜。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说几句安抚的话,指尖在触到脸颊前,又收了回去。
他不习惯哄人。
从小到大,一直活得冷淡,不需要谁哄,也不乐意哄谁。
方才欢愉时哄着她,她不吃这套,强硬得像个贞洁烈女,这会儿再让他哄,他是哄不出口的。
舟车劳顿一天,倦意袭来,抽完这根烟他便躺下睡了。
枕边人呼吸变得匀净,江晚瑜才从被子里出来。
浑身是汗,黏在身上不舒服,她悄声爬起来洗澡,吹完头发已经凌晨两点了。
路今安正睡得香。
她自然是睡不着的,抱腿坐在床上,看着黑暗中路今安修长的轮廓,陷入不久前的回忆。
路今安来学校演讲那天,还捐了栋图书馆,计划盖在南校区。
京师大并不是他的母校,之所以会接受校方的演讲邀请,并做出捐款建造图书馆的善举,是因为他母亲毕业于京师大。
据说当年就是在南校区上课。
坊间鲜少有关于路家的传闻,路氏一族素来低调,祖上名门世家,百年前族内才有人从商。
到了路今安这辈,他几个堂兄表哥,都从了政,路今安志不在仕途,父母算便也没逼他。
这些事,江晚瑜作为圈外人,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这人实在有钱,太有钱了。
听见他说要捐图书馆,江晚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愣愣盯着他,后面这人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天公不作美,校庆结束没多久,下了场暴雨。
那会儿江晚瑜刚从超市出来,冒着雨往学校跑。
北门外那条路堵车了,她看了眼车流,被另一个奔跑的男生撞倒。
那人没停下,没道歉,更没有去扶她。
她自己跪在地上,挨个捡起散落的几包卫生巾。
捡完最后一包才发现头顶没有雨,她仰起脸,看见站在边上给她撑伞的路今安。
她红着脸道谢,他浅浅淡淡笑一下,将伞递给她,接着又递了张烫金名片。
江晚瑜接过名片,愣愣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号码,回过神时,他已经不见了。
道路通畅起来,车流缓缓涌向前方。
那张被攥得发皱的名片,被江晚瑜藏在了衣柜深处。
连带着她不敢告人也不愿承认的那个小秘密,一同藏起来。
江晚瑜后半夜才睡着,没睡多久,又迷迷糊糊醒来。
浴室里亮着灯,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五点半。
起床穿好衣服,她坐在床边等着,浴室门一开,路今安从里面出来,她便起身迎过去。
笑盈盈的脸上,眼睛因为昨晚哭过,又睡得少,泛红又水肿,让这笑生出几分苦意。
“这么早就走吗?”她笑着问。
路今安瞧她这张强颜欢笑的脸,心里并不舒坦,不过倒也没怪她什么。
今早醒来他就彻底冷静了。
她昨晚坚持反抗是对的,那样确实很危险。
她还年轻,他也正当年,都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更何况就算怀上,他也不会娶她。
两个人腻歪的时候,路今安也曾意乱情迷,然而他始终清楚,自己和这个姑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选她当女朋友,是因为年龄到这儿了,该谈场恋爱了,恰好她相貌气质又合眼缘。
校庆演讲时,他在台上便注意到她。
五官单拎出来算不得好看,组合在巴掌大的脸上,倒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清水一般,纯得让人不忍亵玩,却又不禁动了妄念。
后来她在暴雨中捡东西,身体纤瘦如娇花,被雨水淋了个透,蔫蔫的,叫人心生怜惜。
此刻看着她强颜欢笑讨好自己的样子,路今安心底又软了几分。
“九点要去谈项目。”他捧起江晚瑜的脸,吻一下她额头,“一起吃早餐。”
见他没因为昨晚的事生气,江晚瑜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笑容比方才真了些:“好呀,我都饿了。”
路今安吹头发时,她快速冲个澡,擦干身子换衣服。
路今安目光落到她身上,看了几秒,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江晚瑜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着他,问。
他摇头:“没什么,挺好看的。”
除了有些寒酸。
这套红黑格子衬衫和黑色牛仔裤,江晚瑜从高一穿到现在。
衬衫有些起球,牛仔裤洗得发白,但都没坏,她舍不得扔。
在路今安眼里,这套穿着跟破烂无异,不过江晚瑜底子好,穿破烂也漂亮,他便不好说什么,想了想,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
“等会儿逛逛街,喜欢什么自己买。”
江晚瑜愣了愣,目光在这张黑卡上停留三秒,抖着手收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了卡,她想献殷勤,见他正要系领带,笑盈盈凑过去:“我来帮你系。”
路今安挑眉:“你会?”
她还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