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之痛瞬间让北茉朦胧的睡意缓解大半，一双美目却全红了，疼得差点泛出盈盈泪花。
反观楚霆兮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坐在离北茉稍远的桌案边，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香炉，冷若冰霜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楚国师。”
北茉心知自己绝不能睡着，万一老毛病又犯了，突然缠着楚霆兮唤一声“神仙哥哥”，那不如一起同归于尽了。
于是，她抱着半是解困、半是套话的心思开口道：“本宫有一事不解，想问一问楚国师。”
楚霆兮侧过眸，目光对视上北茉泛着一层薄红的眼眶，突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好像……他最近在找的某个人。
“长公主请讲。”稍缓片刻，楚霆兮压下心间不切实际的想法，淡声道。
北茉背着双手缓步走近，高高在上的瞧着男人说：“本宫想知道，陈贵妃许诺了你怎样的好处，方才能让堂堂大国师帮着她构陷本宫？”
楚霆兮难得怔然一瞬，声音愈发沉冷：“贫道听不懂长公主话里的意思。”
“楚国师——”北茉忽而弯下腰，紧紧盯着那一双幽邃如墨的眼瞳，说：“你装傻的本事倒是与本宫一样炉火纯青。”
两人交集不过短短数次，然而每一次都是唇枪舌战、争锋相对，楚霆兮原本便不是谦谦君子的温润性情，更不屑于解释什么。
“既然长公主问心无愧。”男人耐心尽失，干脆直接道：“又在害怕什么呢？”
“谁告诉你，本宫害怕了？”北茉冷笑一声，忽而用修长指尖挑起了楚霆兮的下颌。
靠得太近了，少女沐浴之后的馨香气息随着温度一点点透入楚霆兮鼻息。
“你们以为，这一点小伎俩就能扳倒本宫吗。”炎炎夏季，北茉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雪纺纱，楚霆兮一抬眸，便能见到犹比月光白皙的一片光洁雪颈。
“楚国师，陈贵妃到底承诺了你什么？扔掉它，本宫能给你更好的。”
男人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冷嘲道：“长公主，请自重。”
“生了这么好一副皮囊，却偏偏要做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北茉莞尔一笑，颇为诱惑的问：“楚国师，真的不考虑投靠本宫吗。”
这一次，楚霆兮甚至没有理会北茉的话。只见男人闭上冰冷如霜雪一般的眼瞳，开始入定。
随后，仍由北茉再怎么试探，楚霆兮始终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
楚霆兮的态度，让北茉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与陈贵妃勾结在一起。
毕竟，天下往来皆为利，而楚霆兮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并不像能被陈贵妃这种蠢货打动的。
后半夜，气氛静谧、沉默不语。
楚霆兮不愿交流，北茉便失了兴趣，九转云山炉之中含着洋金花的熏香袅袅生烟、越来越浓郁的草木味道扩散在室内。
约莫因为这种药物真的具有一定催眠作用，北茉的困意再一次翻涌，眼皮愈发沉重，几乎到了闭上眼就会立刻睡着的程度。
不。
她不能睡。
只要一睡着，她的秘密就有可能会暴露。此时此刻，北茉与楚霆兮尚且共处一室，绝对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端倪。
太过安静的环境无声无息的促进了睡意，北茉坐直身体，又饮了一口凉茶，然而疲累的感觉如同千丝万缕的丝线一般慢慢、慢慢缠绕着她的意识，任由北茉如何挣扎，仍旧无济于事。
北茉简直欲哭无泪，倘若不是条件有限，她恨不得能立刻头悬梁、锥刺股，只能暗中又狠狠地掐了自己软肉几次，疼得差点没忍住发出声音。
但，疼痛的感觉最多只能维持一小会儿，困意很快又如同汹涌的浪潮渐渐淹没了北茉。
太困了。
几乎睁不开眼。
北茉心知自己绝不能睡。
别无他法之下，只能站起身，开始在屋内活动，克制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浓烈睡意。
在她翻来覆去走了好几圈之后，一直面无表情的楚霆兮突然睁开了双眼，“你在做什么？”
“……”
彼时，实在困得受不了的北茉，正拿着一支尖锐发簪准备选一个位置朝腿上扎，听见楚霆兮的声音，她顿时僵住了动作。
楚霆兮有些讥讽道：“长公主，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北茉收起发簪，佯装无事发生道：“自然没有，这熏香本就有镇静安神之效，本宫只是闻多了有些乏困而已。”
楚霆兮凝视着北茉的双眸，一双沉默地眼睛里显然含有几丝嘲讽。
北茉也不在意，她眼波一转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道：“不若楚国师陪本宫说说话吧，左右闲来无事，你我二人呆在此处坐着也是坐着，聊聊天也能打发时间如何？”
楚霆兮古井无波的视线淡淡扫过北茉，随后一言不发地阖上了眼。
楚霆兮观北茉言语对答清晰，瞧着不大像产生了幻觉的模样，便不打算继续理会北茉了。
北茉见楚霆兮对自己的提议视而不见，有些不满地喃喃道：“若不是此处未有旁人，本宫还不屑与你多言呢。”
既然楚霆兮不搭理她，那北茉也不打算偷偷摸摸提神了，毕竟楚霆兮觉得她行为古怪事小，若是不防备睡了过去让对方发现了她的秘密，那她还不若现在就出去认下罪名算了。
北茉方才坐了许久，虽然她起身走动了一会儿，但浑身依旧有些僵硬，故而干脆原地操练起八段锦功法来。
耳房空间狭小，不过仅是强身健体的八段锦功法倒是无须拘泥于空间地势。
北茉沉下心来，双脚平行开立，两臂徐徐自身侧向上高举过头顶，眼随手动，呼吸不疾不徐，一招一式皆有章法。
待北茉刚练至第二式“左右开弓似射雕”时，楚霆兮缓缓睁眼，随后眼神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概因北茉不知何故扎着马步，左臂朝上，右臂垂下，两臂一上一下摆动得十分起劲。
北茉忽然察觉不对，猛地回身，便见楚霆兮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