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
举国欢庆的团圆节。温簌今天下午被通知,她赶时髦搞黄昏恋的奶奶不会回来陪她过年。
一个人在家里研究了一会刺绣。
年底那次时装周,她想要用一个完美展现传统文化特色的作品上台,和慕楠商量过这件事,她这几天开始着手准备资料。
家里开着电视,春晚节目已经开始,那个前奏一起,家里就有了年味。
她这才惊觉,已经晚上八点了。
原本想的是,去厨房做一碗阳春面吃一吃。后来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抱着为春晚提高收视的心,温簌让自己瘫在了沙发上。
之后,她睡着了。
……
再醒来,指针指向了十一点。
温簌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平躺下来,反省了几分钟。
门外来了敲门声。
温簌坐起来醒神。她记得,大约七点多的时候,对门的一大家人就浩浩荡荡地出门了。除夕夜一定会守岁,现在还不到零点。
那敲门的人是谁?
她眉心微动,到玄关处,打开门外的摄像头,在显示屏上看。
顾南钧在对着楼道窗户,整理他的发型,他的脸红扑扑,像是又喝酒了。
温簌犹豫了一下,她现在素面朝天……
但就是一下下。
她抬手,打开门。
顾南钧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对视上,他先是一愣,随后扬起右手,生硬地挥了一下。
还挺可爱。
温簌娇憨地笑,“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我爸妈去老同学聚会了。我姐一家子也有别的地方去,没一个是为我来的,还不如回家。”
“嗷。”她点点头,“那所以……你要回去睡觉吗?”
顾南钧:……
他眼神一松,“我能不能进去待会?有点冷。”
“可以呀,来吧。”温簌敞开大门,“你去换上你的拖鞋进来。”
“行。”
顾南钧第一次进她家。温簌巡视了一圈,还好她有定期收纳整理的好习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坐回沙发上。
顾南钧倒是有点尴尬,局促地在她身边坐着,见她的姿势坦荡又自然,才放松自己往后面靠。
“你是不是累了啊?”
他摇头,“还行。”
“你们去哪里吃饭啦?”
他说,“九龙宴,小时候我爸妈忙,没时间准备年货,我们一家都是去那吃。”
温簌微笑,点点头。
春晚里放着让人坐立不安的小品表演,她一开始是看得没劲。不过现在顾南钧的神情和态度和里面的喜剧演员如出一辙,满脸写满了我该怎么办。
她扭着头捂嘴笑。
“顾哥,你知道你的外号是什么吗?”
侧头,“什么?”
“网友评的啊,不是我评的。社交达人,不见外天花板。”
顾南钧:……(面无表情冰块脸)
“嘿-”
窗外响起了烟花秀,来自隔了两条街的中心广场,温簌听见声音,从沙发上跳下来,拉开了窗帘。
她说,“你就说你是不是命运之子吧,你来之前我就没看到烟花。”
男人沉默地走到她眼前。
这姑娘习惯性把他当神,这种话都不知道说了几次了。
像是也觉得这景色好看,他沉默不语,那双琥珀瞳古井无波,像是变了一个人,十分沉静。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像现在一样。”温簌说。
“现在什么样?”
“就是……似乎在想很沉重的事的样子。”
他唇角弯了弯,“嗯,确实在想一个事,挺费神的。”
“哦。”温簌抿唇,“那你想吧,我应该帮不上你什么。”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说——”
一颗会放子炮的大烟花冲天而起,砰的一声,温簌的视线被迫看向它,晃了一下神,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再回神,他没了下文。
她问,“你说什么?”
顾南钧眼中出现一抹复杂情绪,随后被他掩饰的干干净净。
“没事。”
温簌坐在窗台上。双脚腾空,晃来晃去,等到某个地方定点,说,“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呀?”
他抿唇,没说话也没否认。
她扬起左下巴,拿手轻轻捂住,望向地板砖,“是想问我的疤痕吗?”
男人沉声道,“没有。”
“也是。”温簌跳下来,小跑着到自己家的穿衣镜边,凑上去细细地看,“反正顾哥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没见过。”
穿衣镜在温簌的卧室,她自己嘀嘀咕咕在说话,他这边听不太清。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跟上去。
到了卧室门口,一个弯腰凑在镜子前看脸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顾南钧挽上胳膊,靠在她的门口。
女生闷闷说,“我是疤痕体质,可能这辈子都除不干净。”
“顺其自然就好了,这疤能这么粘着你也是缘分。”男生语气自然地说。
温簌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哇——顾南钧原来这么会安慰人啊?”
“哥说的真话。”他走两步,到女生后面,手绕过她到前面,食指指背抵在她下巴处,往上轻轻一抬,“你看,你这疤有深有浅的,是不是很像一朵花?”
“亚楠也说过跟你一样的话哎。”温簌细细看,“但我感觉还好吧,就是乱糟糟的,我会不会是色弱?”
男生顺势敲了一下她的鬓角,“能盼你自己点好不?”
“嘿,其实它已经好了很多了,刚开始根本——”
说话间,目光从下至上,两人的目光在镜中对视上。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