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芳声音尖锐,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众人都看向店里。
而本就站在店里的人更是齐齐看向张桂芳,以及被她死死拽住的一名中年男人。
男人身量不高,约莫一米六多,穿了件破旧的中山装。
皮肤黝黑,面容猥琐,被抓住之后大惊失色,就想挣脱束缚逃出去。
张桂芳哪里会让他逃?双手紧紧拽住男人的胳膊,再加上店里本就拥挤,人群层层叠叠,男人根本就挤不动。
他之前就是仗着这点才敢下手,没想到也是因为这个让他被擒。
“大伯母,怎么回事?”
陈月面色凝重,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月月你来的正好,这个男人偷东西。”张桂芳情绪激动,再次说道。
“我没偷东西,你别诬赖人!”
见大家都盯着,逃也逃不掉,男人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想撇清嫌疑。
“还敢狡辩?”张桂芳大怒,尖声道:“我亲眼看见你偷了一块电子表塞衣服里,有本事就让我搜一遍。”
男人双颊涨红,梗着脖子:“凭什么让你搜?你算哪根葱?我说没偷就是没偷。”
张桂芳气得牙痒痒,陈月也是眉头紧锁,放在后世直接就报警了,但现在连手机都没有,且镇上才有派出所,十分不方便。
她之前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大伯大伯母主动前来帮忙时,才没有拒绝,没想到还是有人敢下手。
刚好陈金忠挤了过来,面色黑沉,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拍在男人脑袋上,拍得男人一个踉跄。
“凶什么凶?我来搜。我要是搜出电子表,你狗日的等着挨揍吧。”
说完右手拽住男人另一条胳膊,左手则伸进他衣服里,摸了半天没摸到,忽然伸向他裤子。
这下一摸就摸到了,这厮居然把电子表藏到了裤腰带里,陈金忠登时一阵犯恶心。
看电子表真被搜出来,围观群众当即一片哗然,没想到这人真的偷东西。
电子表可不便宜,即便打九折也得十多块,够买几斤肉了。
有人认出男人的身份,是隔壁村的李麻子,据说是个惯偷,以前经常偷村民东西,只不过没有被当场捉住过。
“活该,这回终于被抓个现行,希望送到劳教所劳改,看他还敢不敢再偷。”
有人幸灾乐祸,许是也被李麻子偷过东西,只觉得一阵快意。
“便宜的不偷还专偷电子表,这下终于被捉住了。”
“真是不要脸,这姑娘没爹没娘,自己好不容易开个店,李麻子居然还来偷东西。幸亏抓住了,不然得损失十几块。”
“打他,打死他!”
忽然有人怒喝出声,高呼着煽动情绪。
这年头众人的法律意识比后世淡薄得多,尤其是遇到这种偷东西抓现行的,很多都是自己处理。
好点的揍个半死,严重的真揍死也有,大家都觉得是正义的。
陈月就记得上一世有个女人偷了别人店里的衣服,结果被抓住揍了一顿之后锁在铁门上示众,路过的都要指指点点。
“狗日的还真偷了电子表。”
陈金忠已是怒意上涌,一拳砸在男人脸上,打得男人当场惨叫出声。
眼看怒火蔓延,有更多的人动手,陈月不由心惊,出声阻止。
“大家别打了,别给打死了反而自己遭殃。咱们把他送去乡政府,让乡政府的人处理。”
喇叭将她的声音传送到所有人耳朵里,也驱散了部分怒意,让众人渐渐冷静下来。
陈金忠第一个停手,想到这是月月的店,真弄出事不好收场还晦气,于是也出声阻止。
“差不多了,咱们把他绑起来,送到乡政府,希望把他狗日的关上几年。”
其余人见此也纷纷收手,有人找来绳子将李麻子五花大绑,然后一起押着去了乡政府。
经过这么一闹,来看热闹的倒是更多了,店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纷纷议论着李麻子。
陈月缓缓呼出一口气,李麻子的事说不定也是个好事,至少给了众人一个警醒,让那些有歹心的人不敢再造次。
当然,更重要的是让她看到了店铺的缺陷,之前想过的玻璃柜,或许得早日提上日程了。
如果有玻璃柜挡着,就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这一上午,前来买东西的人就没断过,有的人专门跑来凑钱,就为了办会员卡。
以至于,陈月这一上午的收入比第一天还要多。
会员卡一共办出二十多张,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这意味着总共有二十多个人消费超过十块。
赵云北闻言也来办了一张,会员卡由陈月当场填写,写了对方的名字与办理日期。
办完卡,又在笔记本上专门登记一遍,而且多登记了身份证后六位。这样如果有人的卡损毁或者掉了,就可以凭身份证来补办。
这样的举措在小小的乡村还是首次,办了卡的人都充满自豪,只觉得这是身份的象征,一脸荣幸。
办不起的人则频频露出艳羡,他们买了东西也被登记了姓名与金额,如此一来,只要累积到十块,也可以办卡。
这样既能培养忠实客户,也能刺激大家消费,陈月很满足。
她满足,街坊邻居却是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附近的供销社,这几场去买东西的客人少了很多,收入可谓直线下降。
这时候能开供销社的都有点关系,眼看被人嘴边夺食,哪里能高兴?
只盼着新店开张一阵风,风吹过去后,客户就会回流。
“不愧是在城里读过高中的,脑子就是灵活,是不是城里都这么干?”
有大婶好奇问道,一堆人坐在供销社柜台旁,远远盯着斜对面的明月小店。
供销社老板娘嗤笑道:“城里人也没见这么干的,我经常去进货,也没听过什么会员卡,更没见谁这样低三下四求人买东西。”
那语气又酸又刺,一副看不起的模样,又羡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