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花雨几人吃完早餐后,料子就送到了家门口。
“李团长,赵副团,这位就是嫂子吧,我给你们送木头过来了。哟,嫂子您这家伙什可真齐全,我认识的老木匠都没您这么多东西,手艺指定差不了!”
黄嫂子的儿子叫姜春鸿,见人三分笑,一张嘴上能哄老奶奶下能骗小孩儿。
花雨这笔木料要得不少,母亲还特意告诉他花雨是木匠,木匠代表着源源不断的生意,厂里现在在改革卖出去的东西越多,工资越高,不管这位军嫂木匠活水平怎么样,他都要维护好,说不定就是个大客源呢!
姜春鸿天不亮便找了工人过来装车,又自己押车进来。
花雨看着毛光水滑的料子和改得整整齐齐的木板,心下满意,这木板厂的人一看就是认真干活的,不像他们县城那一个,癞里癞巴的木头都能当好木料卖。
“料子不错,等用完了我再找你。”
姜春鸿听了这话,笑得露出两颗牙,卷卷袖子就要去卸货,李星燃和赵建昆也去帮忙,几人按照花雨指挥的位置摆放好。
花雨结了尾款,姜春鸿又说了几句感谢和吉祥话这才开着车离开。
“今早有用得到的柱子吗?我帮你架到木马上再去找水。”
花雨听了这话弯弯嘴角,父母走后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后来被师父发现天赋,老头找了个借口用几斤粮食换她每天去家里洗衣做饭浇菜水,大伯一家乐颠颠的把她送去,其实都是跟着学艺。
苦是真的苦,每天手臂上绑着沙包练习,但效果很明显,长年累月下来,她力气比一般男人大,除了大梁大柱外,小家具的料子都是她自己搬自己抬。
这点李星燃是知道的,却还是体贴的想帮她多做一些。
这种我知道你很强很能干,但我还是想帮你让你少辛苦一点的关心,她是第一次体会到。
这滋味,就像那年村里来的知青姐姐,在知道她随手给几个孩子分的糖,花雨那份才走到拐角就被堂哥堂姐抢走后,背着所有人偷偷给了她一把,并且告诉她这是独给她一份的,别人都没有。
甜进心里,让人觉得日子其实也不是太坏。
“就这根梨花木吧,咱们的床用这根木头打。”
其实床腿根本用不上这样粗壮的木头,但送过来的料子里梨花木都是木板和整木,没有小料。原本想着军区也不是自己的房子,只打算用酸枝木的,李星燃一句话花雨便决定奢侈一回。
她如今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以前周清一句甜言蜜语,张文乐那傻子就能省下肉钱去给她买新衣裳了。
知青姐姐说,爱情会让人觉得甜蜜又头脑发昏。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她觉得挺晕的。
还是做点木工活冷静冷静吧!花雨拿出锯子,面无表情的拿起木板开锯。
李星燃和赵建昆在家属院转悠了一早上,最后确定他家这个地方有水,可以打井的位置还挺多。
只是具体打在哪里还要再商量,以赵建昆和李星燃的关系,这井打起来后肯定是要两家人一起用的。
如果打在院子里,先不说花雨干活的时候喜欢关门,就说院子里这么多料子,打水洗衣裳都会漏水。这样会影响到花雨干活。
可如果井打在外面,附近的几家一定会放弃公用的水井才这边挑水洗涮。毕竟李星燃是军人,在军营里团结非常重要,家属区的地可是军区的不是他们的私产,花雨要真把井给围起来不让人用,搞不好改天就有妇联和政治部的嫂子来找她谈话。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花雨正想说话,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花雨同志,对不起,我替我娘向你道歉。她不应该把事情添油加醋,在家属区说你闲话,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
说她闲话给她带来困扰,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她来这军区才一天不是一个月一年吧!怎么就能惹上是非了?
花雨抬头去看,桌子前站着个俏生生的姑娘,一条大辫子尾巴上用手帕绑了个蝴蝶结垂在波澜壮阔的胸前,巴掌大的小脸此刻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愧疚和忐忑,手里拿着一个铝饭盒,隐约还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是个十分能激起别人保护欲的姑娘,花雨记性不错,想起火车上的那个插曲。
食堂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军人,进来个大妈战士们都会打量几秒,更别提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从她进门那一刻起,身上便落了不少视线,这话一出,刚刚还在聊天的战士们都顾不得嘴里的话题了,纷纷支着耳朵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闲话?什么闲话在?家属区又传出了什么新闻?他们竟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那几个妇女之友不行啊!
花雨不轻不重的放下筷子,直视着眼前的张芳:“我刚到军营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麻烦这位女同志说一说,您母亲传了我什么闲话?和谁传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眼神锐利了几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素不相识,只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你们占了我的位置,我客气的请你们起来,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你们连我叫什么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能传出什么样的闲话来?还请你替我解惑。”
花雨从小在流言蜚语里长大,没出嫁之前,大伯娘在村里宣传她又馋又懒性子独,嫁人之后,小张屯的人说她是泼妇,一点点小事这些人都会过度解读编出一套花来。
所以花雨从来不信这些流言蜚语,也讨厌捏造这些流言蜚语的人。
她不明白,两个没有交集的人,对方为什么就要坏她的名声。
谣言这种东西,散出去容易,要完全洗清却完全不可能。她不知道张芳母女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总得先当着人把事情说清楚。
锋利的目光直直射进张芳眼里,她被花雨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得退后一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这个女人太强势了,她有些害怕,直觉想逃离。
但想到哥哥的叮嘱,想到哥哥给她描述的生活,她又生生忍住,怯懦的咬咬嘴皮,小声开口。
“就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