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佑佑拱手抱拳,痛快道:“弟子认错。”
“好,既如此,便罚你禁足十日,抄写门规百遍,以儆效尤。”张兆显一脸正经的说道。
“张家主!”白氏使臣不可置信的抬头,忍不住呼唤出声。
张兆显目光悠悠的挪到使臣身上,神色中带出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察觉到自己失态,白氏使臣赶忙低了头,却还是说道:“黎佑佑险些伤到我白氏二公子,家主此番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些?”
张兆显仍盯着那人头顶,直盯的他头皮发麻,才慢悠悠来了一句:“不是没伤到嘛。”
不等那人再说话,张兆显忽然好奇的问道:“我听闻,白家那二小子,后来私藏了踏云炎,可有此事?”
不妨张兆显忽然提到白氏的过错,白氏使臣硬着头皮道:“确有此事,大公子已经对二公子做出了惩罚,云雷戒尺十诫,禁足三年。”
张兆显皱着眉,似乎是真的纳闷:“如此过错,怎么这样轻罚?”
那使臣急急辩白道:“可二公子并未真的酿成大错,那踏云炎也已经被大公子妥善处置。”
说完,那使臣忽然急急住了嘴。
然而哪里还来得及,张兆显已经笑道:“如此说来,我宗中弟子亦未真正伤到白家二小子,白家既然觉得抄经不妥,不如你来教教我,该如何责罚?”
那使臣忙道不敢,却也明白,黎佑佑一事,便就此翻过了。
若白家再有置喙,一则白自意的小辫子就在思源宗手里;二则便是对张氏家主地位的挑衅了。
思及此处,那白氏使臣只能拱手道:“张家主英明。”
待那白氏使臣走后,张兆显挥挥手道:“都散了吧,好好休息。”
黎佑佑磨磨蹭蹭的留在最后,待众人都出了门,张兆显看了她一眼,了然的笑道:“怎么?有话想说?”
黎佑佑抠抠手指头,点点头,试探着开口:“宗主……”
张兆显好笑道:“怎么吞吞吐吐的。”
“就是……我有点想不明白。”
张兆显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以为宗主,会严厉的惩罚我。毕竟,宗主也是世家,还是世家之首的张氏家主……”黎佑佑终于把话说完。
张兆显沉吟了一下:“我懂你想说什么,不过此次之事,白家确实应该长些教训。
世家可以凌驾与众修士之上,但却不能漠视普通修士的生命。
如今世家似乎都忘了,将世家高高举起的正是普通修士,若是一味目中无人失了人心,那与空中楼阁何异?即便如今再辉煌,也终有一日会轰然倒塌。”
说到最后,张兆显的情绪明显复杂了起来。
沉默了一阵,才晃过神来道:“总之,此次事已了,不必忧心,好好休息吧。”
黎佑佑点点头:“那弟子告退了。”
出了大堂,黎佑佑才惊觉,宋怀尘与楚留行两人立在堂外,正等着自己出门。
见她出来,两人投来询问的目光。
黎佑佑走到两人身旁,呼出一口气:“没事儿了。”
几人一路走出庭院,往弟子的屋舍走去,直到宋怀尘第一个到了自己的屋舍,向两人告辞。
一时只余楚留行与黎佑佑二人,两人无声的走了一段,黎佑佑低着头道:“楚师兄,此处离你住处不远,我们也就此别过吧。”
楚留行看了她一眼道:“我送你回去。”
黎佑佑拒绝道:“不必了,舟车劳顿,师兄亦是辛苦,不必送我了。”
此次任务已经完成,以后二人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这样最好,黎佑佑想着。
楚留行心绪却有些复杂,在被云染灌入妖息的那一刻,自己体内大妖的血脉便开始觉醒,过去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哄的一下挤进楚留行脑中。
原来,自己是涂灵一族的少主,被人暗中驱动修士界神器止戈弓所伤。
幸而,自家老爹保下了自己一缕命魂,这才令自己免于身死。
自家老爹将自己的命魂投入轮回,化身修士将养魂魄,这才有了这一世的楚留行。
而云染……原身正是自小便与自己有婚契的有朱一族少主,想来是转世后,唯有婚契的牵绊方能寻到自己所在。
这才被自家老爹派来随身保护,只待金丹大成,魂魄已全之时,剖丹注息,唤醒大妖血脉……
重生回来,自己也是带着记忆清醒的。
情浓之时被云染捅了一剑,又得知云染与自己的羁绊,从前对云染的种种情怀都变得不再纯粹。
自己还是涂灵一族少主时,对于云染并不爱重。
如今携带两世记忆而活,楚留行尚不能分辨云染与自己之间,是妖族契约多一些,互相利用多一些,还是真情实意多一些?
可黎佑佑不一样,自己与黎佑佑之间没那么复杂的利益纠葛。
上一世,楚留行能清晰的感受到,黎佑佑对自己的偏爱与重视。更别说,黎佑佑对自己还有舍命之恩。
虽然还不明白自己对黎佑佑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但是这一世楚留行至少是想珍重这份纯粹的情感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曾经真挚热情的人怎会忽然冷漠至此。
除非……
楚留行眼波流转了一瞬,盯着黎佑佑的背影,阴暗不明。
……
兵荒马乱的一日过后,夜幕终于降临。
今日月色晦暗,思源宗内寂静一片,只能听到偶尔两声蛙鸣。
黎佑佑坐在床头抱着自己的丑娃娃,酝酿着睡意,突然窗棂一声响,黎佑佑下意识睁眼瞧去,却见有人影快速闪过。
“谁?”黎佑佑警觉的坐起身,一把抄起佩剑便夺门而出。
门外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地面上亦没有任何痕迹。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黎佑佑纳闷儿的想,见久久没再有动静,干脆拿起剑转身回屋。
甫一转身,却见屋内方桌旁,一人姿态风流的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