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佑佑闻言回身,只见身后一女子,身着红色薄纱,藕臂提着一只莲灯,似出尘的仙子,又像妖娆的红尘人。
只一眼,黎佑佑便觉好生熟悉,一时竟不懂怎会与这女子一见如故似的。
只听那女子落落大方的开口:“奴家是这雾河之上的舞伶。这几日见几位客人日日从此处路过,气度不凡,令人心折,不知几位可愿观奴家一舞?”
踏雪说着,目光却胶着在宋怀尘脸上,显然,这话是冲着宋怀尘来的。
黎佑佑眨眨眼,望向宋怀尘。
楚留行在旁边闲闲调侃:“美人恩难辜负,不如宋师兄就从了这姑娘,随她去?”
宋怀尘打量舞伶一眼,转头却是朝向黎佑佑道:“一起。”
“这位姑娘是诚心邀约宋师兄,我跟佑佑去凑什么热闹?”楚留行看热闹不嫌事大般。
宋怀尘懒得跟他耍嘴皮子,一把抓住黎佑佑的手腕,拉到自己身侧。
楚留行脸色微微一变,收起了调笑的心思,目光灼灼的盯向黎佑佑的腕间,似乎要在两人牵手处烧出一个洞来。
这舞伶好像并不在意宋怀尘是自己来,还是三人一起,只见她福了福身,摇摇举起莲灯。
便见雾河之上,远远划来一艘小舟,朝向几人驶来。
待几人摆渡过小舟,登上雾河中的伶船,楚留行才冷哼一声:“宋师兄可以放手了吧。”
此话一出,宋怀尘才发现自己竟拉着黎佑佑的手一路,闻言低声道了一句抱歉,松开了手掌。
这倒让黎佑佑隐隐有些尴尬羞涩。
舞伶眼神在几人之间转了转,低笑了一声,便去忙着去换衣裳。
黎佑佑知晓宋怀尘的为人,见舞伶已离开,忍不住凑到宋怀尘身边问:“宋师兄,这舞伶可是有什么不妥?”
宋怀尘点点头:“绊住陈子昂的,也是一位舞姬。”
“你的意思是?”黎佑佑试探着问。
楚留行见黎佑佑一门心思扑在宋怀尘那边,忍不住开口,没好气儿道:“他的意思是,你很快便能见到沈家大公子了。”
黎佑佑看了他一眼,望向宋怀尘求证。
见宋怀尘点了点头确认,黎佑佑才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
楚留行见她这一番行事,忍不住冷嘲了一声。
说话间,已有婢女撩开了门帘,对着几人道:“姑娘已准备好,几位贵客请随我来。”
三人顺着那打起的门帘鱼贯而入,只见此处是一处宽广的大厅,铺上了纯白的地毯,大厅的正中央,那舞伶赤着脚,玉立在正中央。
素手轻敲,丝竹声已从四面八方传来。
腰肢摇摆,顾盼回首,好似真的只是为了几人献上一舞。
她舞的好看,轻易就能勾住人的眼神,倒不需要几人耐着性子等她跳完。
丝竹声渐弱,那舞伶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黎佑佑眼见那身姿离几人越来越近些,又见眼前赤脚女子卸了腰带,盈盈一握的腰身立马隐在衣袍中。
只见这舞伶一边缠着腰带,一边循循开口:“奴与公子,一见如故。”
她声音里带着勾人的媚意,下手却利落,言辞间,手刀一劈,竟将腰带割为三缕,牢牢勾住三人的腰带。
“不知公子可愿赏脸,与奴,彻夜畅谈?”话音一落,已是一个用力,将三人拽进了又一层门板之内。
丝竹俱寂,黎佑佑几乎下意识想要攻击,却被宋怀尘更快的握住了手掌。
“稍安勿躁。”宋怀尘安抚道。
那舞伶轻轻一笑,收起刚才的媚意,正色道:“姑娘放心,我并无恶意。请几位到此,是有事详谈。”
楚留行笑笑,抬眼望向屏风后头:“沈公子,还不现身吗?”
话音刚落,屏风后人影微动,有一儒雅男子从屏风后绕出,边笑说着:“多谢几位小友,愿为沈氏一案费心。”
待看清这男子的全貌,几人脸色微变,黎佑佑忍不住开口:“向民?!你是沈向眠前辈!”
沈向眠点点头:“正是在下。”
没想到,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沈向眠竟做了白氏的门客!
顾不上其他,黎佑佑忙着问:“沈前辈,陈氏的案子是你所为?”
沈向眠看向几人,痛快的承认道:“是我。”
随后又补充道:“原因为何,想必你们三人心中已有了计较,不然此刻我们不会在此相见。”
宋怀尘点点头:“的确。”
沈向眠看向几人:“想必你们几个也清楚,我制造陈氏一案,是为将沈氏一案重新推到台前。
你们几个去过沈氏,应该也见过沈氏院中的踏云兽足印,与陈氏院中的如出一辙。”
沈向眠目光变得悠远,讲起十五年前的旧事:“十五年前,我云游在外,忽闻我沈氏满门被踏云兽灭门的消息。
当时年轻气盛,得到消息我便立马动身回到云栖城,想找踏云兽清算复仇。
打斗中不甚被踏云兽所伤,幸得一友人搭救,这才保下性命。”
“你与踏云兽打斗过程中,知晓踏云兽是有利爪的,而回到沈氏宅中,却发现他们作为踏云兽伤人的证据,确实一个圆足足印。”宋怀尘自然的替他接道。
沈向眠赞许的看向他:“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觉得沈氏一案有问题。便是我一人与踏云兽缠斗,也能在踏云兽手下走上几招,难道沈氏满门,还没有与踏云兽一战之力吗?”
沈向眠说着,语气变得悲痛且气愤。
“如此明显的疏漏,偏当时四大家族忙着定案,这让你对四大家族产生了怀疑,干脆不再露面,甚至潜入白家,试图寻找证据。”
楚留行看向沈向眠,一同推断道。
“如今看来,应是一无所获,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借陈氏一案逼着他们重查沈氏一案。”
楚留行敲着扇子,毫不留情的揭露。
沈向眠颓然的点头。
“那沈前辈,陈氏那些失踪的子弟……”黎佑佑试探着问:“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