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君都只是自卫而已,如果不是他们想要对孩子们下手,我们这些孩子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成年男人。归根到底是他们咎由自取。而且我只是堵住了枪口而已,我只是把他们绑住了而已。
我让银白色的丝线半路截断,只留下绑住人的一段,余下都收回到指尖里面,美丽得像银河归于我的手中。
剩下的是一片静寂。
我终于难以自制,扶着树干弓身想要休息一会,然而手掌一下子就触碰到黏黏腻腻的湿润树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普通的露水,但我忍不了了,开始呕吐,然而胃里面没有东西,连一点酸水也吐出不来。
芥川龙之介看了看被挂起来的几个人,又摸了一下自己衣服上仍然十分顽固的白色丝线,一言不发地往旁边站着了。
我不是无知无畏的孩子了,因此不可能放任自己沉浸在缭乱的心绪中,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就又站直了身子。
“我们现在是回到原来的地方还是去找大家?”我把手心在衣摆上蹭干净,“总不好让银一个人自己回来吧。”
“嗯。”
他就那么应了一声,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应哪一句话,我感觉太阳穴有点刺痛,然而也没有精力去和他刨根问底了。我现在只想躺在安全的地方睡一觉。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都和我无关。
“好吧。”我有气无力地说。手里的丝线也有意识般支撑着地面,避免我心不在焉地摔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的异能?”芥川龙之介在我身侧伫立,耿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
“对。”我摸摸它。
它啊,不,用祂似乎更尊重一些,我有一种感觉,异能力不是突然降临在我的□□上的,而是印刻在我的灵魂上,祂的存在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岁月,甚至从我原来的世界开始,或者从我还没有出生开始。
就像芥川龙之介之前说的那样发觉祂存在于我的身体之后,我就知道祂的名字,也知道要怎么使用。
“算是我异能的一种表现型吧。”我笑,手指碾了碾掌心上的蛛丝,在我手心里的时候,它细微得几乎看不见,“‘蜘蛛之丝’。但是,可能还是用‘同名同姓受益者’称呼我的异能力更合适一些。”
芥川龙之介不解地看向我手里的蜘蛛之丝。
确实是有些难以理解。
“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他……写了一本书就叫《蜘蛛之丝》,这部作品可以变成异能力。”我非常自然地说出异能的原理,就像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我在你的身边,所以我就能用出来。所以我也该说,谢谢你,芥川君。”
“如果我不在呢?”他没关注我的感谢,继续问道。
“那我可以试试。”不过还没试过,我就有种感觉,“但是估计是用不了的,就是不知道距离多远才会不能用。”
“限制太大了。”
“但是有异能力已经很好了。”限制的确很大,但我已经满足了,今天可是救了我和芥川龙之介两个人的命呢,“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可以一直用了。”
“然后让你把我绑在树上。”
“这怎么可能!”我有些怀疑芥川龙之介是不是学会了讽刺人,又或许只是他在开玩笑,“芥川君,你还没有原谅我把你绑在树上这件事情吗?”
“原谅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芥川龙之介理直气壮地说。
“唉。”我叹息一声,但也别无办法,谁叫我当时太害怕了呢,只察觉到了危险,却没有分辨出背后的人到底是何者。
芥川龙之介是我的同伴。
尽管这位同伴的确比那些成年人更加危险。
“我们走吧。”我打起精神,继续和芥川君说话,此时我甚至已经把刚才的遭遇抛之脑后了,然而芥川龙之介又来询问我。
“你的蜘蛛之丝脱离了你还会存在多久?”
“全凭我的意志。”我脱口而出。
正如《蜘蛛之丝》中的释迦佛祖可以决定那根银丝是安然无事还是突然断开,我也可以控制蜘蛛丝的状态。如果我不愿意,轻如鸿毛的重量也能让蜘蛛丝断裂,如果我希望,甚至能拉起重过万钧的东西。
“你应该不会突然想把他们放下来的吧?”
“放下来吗?”宛如一瓢冰水浇在头上,我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只能僵硬地复述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