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检查之后,祁砚作出判断:“没什么问题,非常健康的牙齿。”
黎朝看着裴摘星的检查报告:“那为什么会牙疼?”
祁砚斟酌道:“也许是甜牛奶太凉了,小摘星牙齿比较敏感,下次小摘星可以热热再喝。”
本来就是撒谎的裴摘星嗯了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而是想着索性不喝了。
她也不喜欢喝牛奶,她的个子已经快到一米七,再喝下去怕是要捅了天。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久没过来了,我请客。”祁砚这个游手好闲的少爷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不了。”黎朝淡声拒绝。
祁砚停下收拾的动作:“怎么个意思?”
“有人作业没写完,带她回去写作业。”
祁砚摸摸下巴,目光审视黎朝:“你都大四了还不写作业啊。”
裴摘星:“......”
裴摘星弱弱举起手:“其实是我。”
祁砚目光是真情实感的震惊:“小摘星你怎么跟你哥哥学坏啊。”
裴摘星:“......”
接下来祁砚死缠烂打,获得了在黎家吃饭的特权。
裴摘星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上次到家里是一年前给菲奥娜看牙齿的时候。
祁砚掰着菲奥娜的嘴气急败坏地通过电话骂黎朝:“我他妈也不是兽医,被你叫一趟过来是给狗看牙齿。”
菲奥娜也感受到了轻视,很不配合。
最后还是裴摘星出手才勉强制止住了一场人狗大战。
不过超归吵,祁砚和黎朝从小就认识,又给黎朝当医生当了快十年,早就已经成了死党的关系。
这吵架——用祁砚安慰当时有些吓到了的裴摘星的话来讲,相当于夫妻间的调情。
并不影响感情。
这个说法不知道怎么被黎朝听到了,此后黎朝禁止祁砚再到家里。
甚至换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
坐在副驾驶的裴摘星听完祁砚的诉苦,这才明白这一年没见到祁砚的缘由。
原来是被黎朝下了禁行令。
祁砚躺在驾驶后座舒舒服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哎了一声,接着说:“你多久没跟你家老爷子见面了,上次你家老爷子还在跟我家老爷子诉苦,说你越长大越不听话,你干什么了?”
裴摘星看向黎朝,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什么。”黎朝表情淡淡,没透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祁砚在后座哼哼:“没什么就没什么吧。老爷子年纪大了,你也让着他点,他毕竟是你外公。”
裴摘星的手不自觉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回到家,裴摘星发现车库里多了一辆算不上熟悉但也有印象的车。
菲奥娜没有跟以往一样蹦着跳着来迎接。
别墅里,菲奥娜正在面壁思过,精神矍铄的老人端坐在沙发上,他旁边站着的一个年纪四五十的中年男人是他的助理。
见他们进来,中年男人颔首:“黎少,祁少,二小姐。”
裴摘星还是不大习惯二小姐这个称呼,喊了一声外公。
祁砚也笑嘻嘻地喊了声外公。
纪江守问祁砚:“今天没上班?”
祁砚回答:“刚好中秋,全国都在放假,我也给自己放个假。”
纪江守看了裴摘星一眼,目光淡淡。
很快纪江守的目光又移到了黎朝身上:“我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同意。”黎朝丢出两个字。
一个多年在名利场往来的人,被一个小辈惹得失去了风度。
对纪江守来讲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但他的脸上还是带了些愠怒。
黎朝伸手拨了一下裴摘星的肩膀:“上楼。”
裴摘星正打算走,纪江守说等等。
于是裴摘星又停下脚步,规规矩矩看着纪江守。
纪江守不喜欢自己,裴摘星是知道的。
不只是她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一样,红眸代表着不详。
而纪江守讨厌着红眸的时候,同样讨厌自己女儿对自己的忤逆。
纪江守见到她第一面,就勒令纪廿把她送去福利院。
纪廿没有听,甚至很快就把裴摘星的户口办好,挂在了纪廿一个独身的好友名下。
裴摘星依然记得那天不小心听到的争吵。
纪廿面对歇斯底里的父亲也只是给他倒了杯水拿了药。
她声音冷淡,像是在冰水里淬过:“放心,摘星干干净净,我不会让你们纪家和黎家弄脏了她。”
那是裴摘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纪廿眼底藏着痛苦,不过也只是一瞬。
纪廿接受的教育让温良恭俭让刻在她的骨子里,面上是一副撕不开的面具。
裴摘星想去抚平纪廿眉心的褶皱,但还没动作,自己就被黎朝抱走了。
彼时十三岁的黎朝个子比身体还虚弱的裴摘星高了一大截,抱起她来毫不费劲。
裴摘星被面对面抱着,闻着黎朝身上的清香,看到纪廿从那道不大不小的门缝里看过来。
怔了一下,纪廿的眼睛里朝着裴摘星绽放了一点笑意,和她刚才的痛苦泾渭分明。
裴摘星感觉纪廿像是马戏团里被困在笼子里的动物,只有在面对她这个同样像是被困住的怪物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两个片刻,漏出一点向往自由的眼神。
“摘星,你哥哥打算搬回老宅住。”纪江守的脸上是春风化雨的和蔼笑容,好像裴摘星真的是他一个宠爱的小辈,“你愿意吗?”
裴摘星不知道这个本该问黎朝的问题为什么要问自己。
裴摘星朝着黎朝寻找答案,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黎朝也在看自己。
似乎同样也在寻找答案。
裴摘星放在身侧的手拿着装作业的袋子,袋子受力气挤压发出一点噪音。
也许是错觉,黎朝怎么会朝自己寻找答案,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