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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父辈(1)(1 / 3)

“告诉你一个秘密,四月份的时候,我把那辆大G卖掉了。这样,我总共赚了大概六百万欧,花了才不到十万。”

“四舍五入半个小目标啊,这么厉害。”周寄榆知道对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值得骄傲的巨款,“六百万用来投资理财?”

时润清摇头,“存下的钱还贷了点款,在浅水湾买了一套房子。但我不在港城生活,我爸在湾市,我妈住老房子不愿搬家。也就是说,我用过去三年和未来几年换了一间没有人住的空屋子。”

她叹口气,转身回到与周寄榆并肩前行的位置,“以前我还是兼职模特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奋斗逼,顺便赚点钱。但是现在,好像名利赚钱成了我的主业,不再是顺便做的事了。搞得我整天疲于奔命,内分泌失调。虚荣真是有代价的。”

在外界的刺激下,时润清间歇性地踌躇满志想要大干一场,可她潜意识总觉得这一切是不值得的,空虚感席卷全身,她无法从中获得丝毫满足感或成就感,只有无穷无尽的苦累和煎熬。

“病这一下,我认清了一个道理:名气大不算赢,赚钱多也不算赢,活得久才算赢。”

周寄榆完全认同,“时间是唯一公平的,享受生活最重要。You only live once.”

“YOLO,说得好。”她点赞,“所以我就开始觉得,我付出最多时间的工作一点意义都没有。当模特是为了赚钱,模特行花期短,收入也低,转型演员也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可是!”

她音量陡然加重,“我既不爱花钱也不懂投资,空耗青春和健康换成账户里的数字,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这是时润清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周寄榆在一起聊天,没有试探,没有防备,把自己的心事一股脑地和盘托出。

她的本性是不吐不快,这些话,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怕被误解,怕被认为矫情。但她没来由地觉得,周寄榆一定能理解她。

她主动与他在夜风下独处谈心,周寄榆十分轻松惬意,“生命本就毫无意义,生活才有意义。”

死亡的终点让生命的挣扎变得荒诞不堪,可旅途中风景多带来的快乐却是切切实实的。

他们渐渐往村子中心走,许多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坐在外头扇扇子聊天,孙辈们摸来大人的手机围在别处,“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的提示音与魔方十几秒的短视频背景音乐交相辉映。

对一些人来说,只关注眼下的生活是如此简单快乐。

时润清不是这一类人。

她说,“我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在想一个你半年前问我的问题。”

“想我?”周寄榆坏笑。

“……”

她打了他一巴掌,他夸张地抱着胳膊龇牙咧嘴。

嬉闹过后,她勒令他严肃听她说话,“那天晚上你问我,我的理想是什么,真是问倒我了。尤其到这儿以后,更是整天都在想。”

“爱因斯坦要是有你这么努力,也不至于搞不出统一场理论。”

时润清:“……”

她抬手就打,直到周寄榆举手讨饶才罢休。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周寄榆装模作样地咳嗽,正色访问,“那你想出来了吗?”

时润清苦脸摊手,“没有。”

周寄榆:“……我确实误会了爱因斯坦。”

到了学校,周寄榆打开后备箱,里面躺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时润清误以为他原计划就是要在这边住几天,并不感到诧异。

他从角落里摸出两把钓鱼佬最爱的折叠三防椅,又从车载冰箱取出两罐早以恢复常温的啤酒。

“去楼顶吹吹风?”

他指向四层高的教学楼顶。

*

“嘭呲”两声脆响。

时润清浅尝一口,眼睛一亮,“菠萝啤酒?”

周寄榆做出一声清脆的弹舌,猛灌半瓶,喉结上下颤动,臭屁又做作。

他们坐在楼顶,半个村庄一览无余。灯火集中在学校周围,山坡上还藏着不少人家,亮着橘黄色的白炽灯。

小学是整个龙脊村唯一的大型楼房,在这圆锥体的连绵群山之间,像极了一座悬崖。

“突然觉得像回到了去年,我们在巴黎吃可丽饼的下午。”

时间和空间的迅速轮转以及过分巧合的偶遇让他们有一种重新认识的感觉,所有的离别和重逢都是上辈子的事。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宿舍外的水泥路还只是坑坑洼洼的破石子路。”

周寄榆龙吸水一般喝完一听果啤,捏瘪易拉罐放到脚边。

“村道也是你捐的?”洗澡的时候,时润清隐隐约约听见周寄榆对村里贡献颇大。

“不是。”他并不贪天之功,“扶贫专款修的,拨款占大头,每户村民再补点。就跟那些新房一样。”

他摇摇指向几栋水泥墙面的自建楼房,“他们之前的房子是危房,你肯定还没见过,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写的那种。政府补贴他们做自建房,自己出的钱很少。”

他又示意时润清看向山顶,那上面还有几户黑乎乎的低矮砖瓦房,因为够不上危房标准,并没有被拆除重建。

“我不常回老家。大二的时候,我头一回代替我爸以招商身份来龙川县。本来是走个过场就回去,结果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

时润清防备心重,极易从负面揣度他人,“他们觉得你年轻口袋浅?”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毕竟也没说假话。”周寄榆轻笑,“我之前以为,龙川县就已经够穷了,到这里才知道什么叫生存危机。”

龙脊村像它的名字一样,坐落在这片长龙一样深山的脊背处,交通不便,土壤贫瘠。

村里的年轻人但凡能勉强说上普通话的几乎全部外出打工,留下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守着这片种植着口粮的梯田。

“后来呢?”时润清听入了迷,两年前季晰来这里的时候,路和房屋都已经修好了。

“后来,我被这里真实的贫穷震撼,顺利被他们掏钱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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