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聂兰台。
眼见聂兰台仍然充耳不闻,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八字须中年男子眼珠子一转,又道:“一看你就是富贵人家的少夫人,你二话不说就叫丫头去报官,必定是跟官府熟得很,到时候官府把这苦主带走了,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呀?”
附和的人又活络起来:“没错!那些达官贵人都是互相勾结的,他们串通一气,最后会给这位苦主安个什么罪名,谁知道呀!”
“唉,咱们小老百姓的命就是这么贱,明明是恶人作恶在先,可他们身份尊贵,官府一插手,最后受委屈吃亏的还是咱们!”
“大伙今日瞧着吧,这位贵妇要是能吃丁点亏,我就用脑袋走出去!”
有人干脆假模假样去劝那被绑的妇人:“大姐,劝你还是别闹了,你怎么斗得过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呢?她既然打你相公的主意,你不如成全他们,趁着官府的人还没到,赶紧给她磕头陪罪,赶快离开吧,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那妇人听了,似是有所意动,当即匍匐着向聂兰台爬过去,挣扎着要给她磕头。
聂兰台突然站了起来。
立即有人叫道:“哎你干什么打人!”
这人说完后,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这才发现聂兰台并没有打人,也没有踹人,而是站在原地,一双清亮的美眸正冰冷地盯着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你刚才明明就想打她了,我说了你才停手的!”那人有点心虚,但还是扯着嗓子高声道。
聂兰台没理睬他,而是直接走到大门口,抓着两扇朱红大门,“砰”地关上了。
掌柜茫然道:“不知夫人把小店的门关了是为何?”
醉仙楼客人多,各种闹事的场面他见多了,心中很淡定,但眼下聂兰台把酒楼大门给关了,他委实猜不透这位夫人要干什么。
正是吃饭的时候,把大门关了,他们怎么做生意啊?
聂兰台道:“我知道关了门会影响你们的生意,掌柜不用担心,今日中午贵酒楼损失的银子,我来赔。”
立即有人叫道:“你凭什么关着我们,我们又不是犯人!”
“是啊,快把门打开,我们要出去!”
聂兰台挡在大门后面,冷冷道:“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本就会让诸位出面作证,即便走了也会被叫回来,现在就安心呆着吧,不要给官府添麻烦。”
这一番动静早就闹得二楼包厢雅间里的顾客知晓了,不少人连饭也不吃,站在二楼廊上看热闹。
萧淳誉和何臻就隐在二楼看热闹的人群里。
何臻看到聂兰台关了大门,用手肘撞撞萧淳誉,满脸兴奋:“你夫人是个厉害的,看来那些人她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萧淳誉面色难看:“闭嘴!”
何臻不满道:“你这么凶干嘛?又不是我找你媳妇麻烦。”
萧淳誉狠狠瞪他:“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劲儿是不是太过了?”
自己的妻子被看热闹,任谁也不高兴。
他这位新婚妻子还真是招灾体质,走到哪里都有人找她麻烦。
诬蔑她勾引有妇之夫?这种粗劣愚蠢一戳就破的昏招,亏那背后之人也好意思用出来。
但他不得不承认,正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招数,杀伤力往往比什么都大,因为世人只相信自己喜欢相信的,根本不关心真相如何。
而那些丑的脏的黑的烂的,往往就是世人喜欢的。
本来他刚得知是聂兰台被人找茬时,第一时间想下去帮她来着,不过看到她一脸淡定,又立即吩咐丫头去报官,他就有点想看看她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事了。
也许她用不着自己出头,毕竟这种被泼脏水的事,越是辩解别人泼得越起劲,也许她有更好的法子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