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滔一看徐锦荣这样子,便知道他没有认出自己,只得蹲下身子,朝他说道:“徐公子,我是顾元滔啊,这月初一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一起喝过酒的,您不记得了吗?”
“哦,顾元滔,我当然记得,我们月初地时候在这里喝过酒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徐锦荣醉眼朦胧,摇头晃脑地说道。
“徐公子喝醉了,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怕有人不小心冲撞了公子,公子不如去我的包厢歇息歇息,喝杯醒酒茶,如何?”
徐锦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朝顾元滔伸出手,道:“你先拉我起来,这床正硬,躺的我浑身疼。”
顾元滔这下确定了,这位徐公子是真的醉了,他将徐锦荣拉了起来,便打算先将他扶回自己的包厢。
这时,徐家却来人了。
徐家的管家看着小公子醉酒的模样,眉头一皱,又看了一眼搀扶着小公子的顾元滔,当即便朝身后的下人道:“还不快去将公子扶好。”
上次小公子便是因为与这顾元滔喝酒,喝了个人事不醒,被世子禁了整整半个月的足,如今这才刚解禁,怎么又跑来这酒楼与这顾元滔喝酒了?
管家在国公府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位顾世子面上一副谦逊的模样,可行为举止尽显谄媚之态,堂堂候府世子,身上却无半点风骨,实在是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顾元滔正准备开口,管家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一脸正色地说道:“顾大人,徐家的家风一向清正严谨,我家公子性子单纯,大人和我家公子相交,该以诚相待才是,有些手段,我家公子心思单纯看不出来,但不代表徐家其他的人是吃素的,还望大人以后远着我家公子点,不然就别怪徐家得罪了。”
顾元滔虽然想要借徐家的力在仕途之上助自己一把,可他这个人骨子里又带着一分清高,绝不愿别人将这事挑破说明了,这无疑是将他的脸面狠狠地扯了下来,他这会已然恼羞成怒了,心里虽然还有几分理智,话语里却仍免不了带出了几分恼色:“在下与徐公子相交不过是因为投缘罢了,待徐公子自是诚心诚意,徐管家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然而,这话一说完,徐管家只是稍一拱手,便带着徐锦荣和徐家的下人们走了。
顾元滔回到包厢,闷声喝了一杯酒,微凉的酒水顺着顺着喉咙窜进肚中,并没有将他满腹的怒火和焦躁浇熄,反而让这股情绪愈来愈盛。
不过徐家一个管家,都敢如此看不起他这个落魄的候府世子罢了,说什么家风清正,若真是如此,国公府里那位嚣张跋扈的二爷今日该呆着的地方就不应是国公府,而是刑部的大牢。
顾元滔这般想着,心中才好受了些许。
“里头可是顾大人?”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顾元滔这会就想自个安静一会,根本不搭理敲门的人,哪知,这敲门的人也是个执着的,见他不应,便站在门外一直敲个不停。
“叩叩”的敲门声让顾元滔不耐极了,只觉得门外那人实在是不识趣,他站起身,猛地将房门往里一拉,正准备出言说教一番,将方才在徐家那受的气一块儿出了,结果,他抬头一看,得了,又是一个他惹不起的人。
不仅惹不起,他还不得不笑脸相迎,以免让这位小心眼的公孙伯爷给惦记上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已经将公孙奇得罪死了,而且绝无转寰的可能。
这公孙奇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是已经蓄了胡子,样貌平平,一双小眼微微眯着,带着几分和善的笑意,顾元滔一时也弄不清这公孙奇找他的用意,只得掩下心中的想法,客气道:“公孙伯爷。”
“顾家昨日添了一桩喜事,在下见到顾大人,本是特意过来恭贺一声的,哪里知道竟差点吃了个闭门羹。”公孙奇说着笑了起来。
顾元滔没有想到这公孙奇竟然会关注一个没落的候府的消息,心中纳闷之时,便又听到公孙奇发问:“顾大人今年应该还未到而立之年吧?”
顾元滔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却仍是老老实实地道:“伯爷好眼力,下官确实还未满而立。”
公孙奇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惋惜:“既如此,我便不得不劝上顾大人两句,年纪轻轻,可不要讳疾忌医,毕竟这事关身体,可是大事,顾大人不要疏忽啊。”
这话听得顾元滔莫名其妙,他身体好好的,怎么到了这公孙奇的口中,却是他一副生了重病的样子:“公孙伯爷,您多虑了,下官的身体好得很,并无不适之处。”
“哦……方才我敲了半天的门,不见顾大人回应,还以为是顾大人有疾。”公孙奇指了指他的耳朵,颇有些惊讶:“原来是我误会了,顾大人,见谅,见谅。”
这会,顾元滔再傻也听出了公孙奇话里的讥讽之意,他面色涨的通红,只觉得自己今天气运不佳,实在是不该出门。然而,这会他还只能装作一副没听明白的意思,赔着笑将公孙奇请到包厢里。
公孙奇坐下之下,顾元滔诚惶诚恐地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才坐下来,举杯道:“下官不知是伯爷在门外,多有得罪,还请伯爷见谅,这一杯酒,便当下官向伯爷赔罪了。”说完,他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公孙奇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但很快便又放下了,转而满脸困惑地说道:“候府莫非真的落魄了,世子为何这般委屈自己,这等酒便是我府中的下人也是不喝的。”
时下,清酒度数不高,多为烈酒加水稀释后所得,价钱也便宜了许多,民间有不少的男子舍不得花钱买一壶烈酒时,便会买上一壶清酒。
公孙奇话里的嘲讽顾元滔听得真真切切,这会儿他真恨不得自己喝醉了,好将这个公孙奇一顿臭骂,然而,他却只能笑着道:“下官看来,酒有烈酒,亦有清酒,伯爷与我,不过是各有所好罢了。况且,伯爷与我平日里素无往来,不知对方喜恶是正常的,不过,眼下我既知伯爷好烈酒,自当为伯爷点上一壶,以免我这个做主人的失了礼。只是,世间男子多饮烈酒,我虽爱清酒,伯爷莫要再取笑在下才是。”
他这番话便是明晃晃地告诉公孙奇,这烈酒并非我喝不起,只不过我心头另有所好罢了。而我们彼此平日里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