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和楚婕妤一块出了永福宫,德妃脸上挂着笑容,邀请道:“妹妹若是有空,不妨来姐姐的长信宫坐坐?”
楚婕妤轻轻地哼了一声:“拜德妃娘娘所赐,太后娘娘刚刚关了本宫一个月禁闭,德妃娘娘不过三言两语便这么厉害,您这长信宫我可就更不敢踏足了。”说完,她便带着于嬷嬷走了。
德妃身后的丫鬟如书皱了皱眉:“娘娘,楚婕妤这是把咱们长信宫当成狼窝虎穴了?”
“随她去吧。”德妃却是不在意道。
“也是,娘娘不必在意这楚婕妤,虽然您和楚婕妤都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可依奴婢看,这太后娘娘还是更疼娘娘您的。”
如书是跟在德妃身边时间最长的丫鬟,人虽然不如其他丫鬟聪明机灵,却是这么多人中最忠心的一个,因此,遇到一些事情,德妃也愿意跟这个丫鬟说个明白。
她摇了摇头,道:“这可未必,太后固然疼爱我,可这楚婕妤毕竟姓郭,只要她姓郭,太后的心便会偏着她那一头。”
“可这楚婕妤每次来永福宫,太后娘娘待她并不亲热,反倒是对娘娘你……”
“太后娘娘毕竟也是个身份最贵的普通人,是人自然有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喜好,太后对我亲热,固然有喜欢我的原因在其中,可那又如何,太后再不喜楚婕妤的性子,只要她姓郭,太后对她的纵容就远非我能相比,往日里这楚婕妤借着太后的势在这后宫里生事,你可见太后生气过?”
德妃耐心地说道,她在这宫中也没个说话人,对着这个信任的丫鬟,倒是也不吝于多说几句。有时候说的多了,这底下的人才会知道主子的意思,而不用随意揣测,办起事来自然也不会拖主子的后腿。
如书摇了摇头,随即又道:“往日里是未见过,可今日太后娘娘不仅生了楚婕妤的气,还罚了她一个月的禁闭,这又是为何?”
“太后虽然姓郭,可她同样也是陛下的母亲。”德妃笑了笑:“陛下才是太后娘娘最看重的人,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忽视了一个母亲的慈母之心,楚婕妤如何,郭家又如何,只要牵扯到陛下,太后娘娘是不会留半分的情面给她们的。”
“娘娘,您不该当着楚婕妤的面说那番话的,我看,楚婕妤这下子是记恨上您了。”如书担忧道。
“且随她去吧,她如今仪仗的也不过是太后罢了,前日华宸宫的事只怕太后早就知道了,她未必就不想好好惩戒楚婕妤一番,我这番话也不过是给太后搭个梯子罢了,你且瞧着吧。”
在这宫里明哲保身固然重要,可懂得揣摩上意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如书一路跟在德妃身后,苦思细想,直到回了长信宫,传来了太后有赏的旨意,她才隐隐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安嬷嬷得了太后的旨意前去请魏禹过来,永福宫其余的奴婢也跟着退了下去,独留郭太后一人在这安静的大殿之中,郭太后闭着眼睛在椅子上小憩了片刻,算算时辰,若是没有耽搁,陛下也该到了。果不其然,她刚睁开眼睛,殿外便传来了奴才高声通禀,陛下来了。
殿门从外向里推开,魏禹跨着大步走了进来,着一袭深紫色的长袍,坐到郭太后一侧,道:“母后今日叫朕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宫中近日因华宸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心浮动,虽然不知道那女子什么来历,但陛下向来是个有主张分寸的人,母后也不想多问。”郭太后笑了笑,转而道:“昨日宫中的丫鬟学了一道新菜,我瞧着应该符合陛下的口味,正好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母后便让方嬷嬷请了陛下过来尝尝。”
话音刚落,方嬷嬷便进来了,向郭太后和魏禹行了一礼后,道:“娘娘,午膳已经在偏殿摆好了。”
郭太后站起身看向魏禹,魏禹自然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他站起身,虚扶着郭太后行至偏殿。用了午膳之后,魏禹便出了永福宫,跟在他身后的何林问道:“陛下,可要回雍和宫休息片刻?”
魏禹摆了摆手:“去华宸宫。”
迈入深秋,天气日渐转凉,桌上的膳食二人方才只动了几口,这会已经完全凉了,方竹吩咐宫人将桌上的膳食撤了下去,又让人上了一壶热茶,以消消嘴里的油腻。
郭太后饮了半杯茶,这才不急不缓对方嬷嬷道:“方竹,给哀家吩咐下去,后宫之中不得议论华宸宫的事,违者宫规处置。”
“是,娘娘。”说完,她似是想到什么,面色迟疑,带着几分犹豫道:“老奴有有些话本不该多嘴,但若是不说的话心中总难免惴惴不安,陛下对华宸宫的那位女子如此特别,日后那女子怕是会掀起不小的风浪,后宫中的那些娘娘如今对那女子生了嫉恨之心,娘娘又何必替那女子压着她们。”
郭太后:“陛下并非重色之人,如今难得有了欢喜之人,哀家这个做母后的自然要护着,这宫中的女子并非都如楚婕妤那般单纯,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在陛下对这女子情浓时做什么惹他不喜的,哀家这道旨意也不过是给她们提个醒罢了。”
方嬷嬷自然也懂郭太后话里未尽的意思,陛下自满了周岁,便被先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虽然对郭太后十分尊敬,却并不亲厚,郭太后这样做自然有七分慈母的心思在其中,可何尝又没有讨好陛下的意思,她回过神,道:“老奴倒觉得如楚婕妤这般未必不好,看到有威胁的东西便及时铲除,不然,随着时日渐长,华宸宫那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愈来愈重,恐怕会更难对付。”
郭太后却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痴情男儿,红颜易老,情深情浅,不过时间问题罢了,普通男儿不过如此,更何况是帝王呢。”
这日清晨,莞秋听到萧姝华的轻咳声时便知道夜里的担忧成真了,她正打算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却被萧姝华开口拦住了,莞秋虽然不解,却还是听了吩咐,最终只去太医院抓了点药熬了给她喝。
等魏禹从郭太后宫中用完午膳来到华宸宫时,萧姝华的咳嗽不仅没好,甚至发起了高烧,莞秋和莞冬二人守她的在身边,一边用冷水渗了渗帕子给她敷额头上,一边不时地用帕子擦拭她的手臂,可即便这样,她的脸还是透着不同寻常的红润。
魏禹大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