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童子功即使退圈二十多年也从未荒废过,在她不愿的情况下,被情..色掏空了身子的邓广竟一时扯不动她。
两人僵持间,万甜抽出自己的手,抬起一双带着细纹的明眸看着他,看着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这件事,你知情吗?”这种时候,她忽然又冷静了下来,只依旧还抱着那么一丝半毫的希望,大师也不是样样都准,邓广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即使他调皮了一点,也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
察觉到她话里未尽的意思,邓广犹如被羞辱了一般气得浑身颤抖,他伸手一指,怒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我这个亲儿子的话您都不听,还是说您以为我知道这样的事心里就好受了?”
万甜依旧用那种几乎是洞察的眼神看着他,直到将他看得摔门而出,才无力地垂眼。
是真的,他的演技是自己一点点磨出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邓广说的每一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是怎么了,他们看着怎么像是要打起来了?】
宋知意见气氛不对,犹豫了下站起身,心声也随之停止。
万甜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二十四年前那些曾被忽视的细节纷至沓来,压得她几欲窒息。
犹记得她怀孕时不知节制口腹之欲,肚子吃得浑圆。孕检时都说这胎儿会比较大,建议剖腹产,但当时他们眼界受限,认为剖腹产打的麻药会伤到孩子,还是坚持顺产。
胎儿果然很大,她发动后足足生了一晚加半个白天,才勉强将孩子生下,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累得昏睡过去,再醒来,便被告知孩子因体弱转院去了大医院的消息。
与之同时,与她一同怀孕的婆婆,也因胎儿脐带绕颈进行了剖腹产。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而她四天后才见到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一个瘦小的、只有哭声嘹亮的男婴。
她不是没有起过疑心,除了多次孕检的结果外,她生产昏睡前也迷迷糊糊听到医生说她得了个千金,可她的疑心仍旧被很快打消。毕竟,那口口声声说是她听错了、孕检的结果也会出错的人,是自己最最亲密的枕边人。
后来邓广和她丈夫邓以越来越像,她最后的疑心也就此消失。
她信了,这一信,便与真相失之交臂了二十多年。
思及此,万甜痛极反笑,她抚平裙摆,再站起身时已然恢复了寻常时的优雅,只眼角,还带着些红。
她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眼神担忧的女孩,微微一笑:“您好,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
直到晚上九点,万甜才推开家门。
客厅黑漆漆的,卧室的人似乎是听到动静,开门走了出来。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得她双眼生疼,布满红色血丝的那双眼,就这么死死盯着从卧室走出来的那个男人——邓以。
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皱眉迎了上来,心疼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打电话你也不接。”
万甜避开他的手,踩着舒适的软底拖鞋,径直走向沙发,“小广呢,怎么不来见我?”
邓以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透着几分无奈:“那么大人了,难免要和朋友出去玩玩转转的,你管他做什么。”
“是吗?是出去玩了,还是,”万甜的语速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回了老家,拖住了你爹,和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
邓以脸上流露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和小广吵架了?”说着,佯怒道,“这小子,和我说话还遮遮掩掩的,原来是惹了你生气又不敢回家……”
“邓以,”万甜打断他的话,两只黑瞳直勾勾盯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我从前以为,小广的演戏天赋是随了我,现在看来,这分明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就是可惜了,他连脸都像极了你。”
听得这话,邓以的脸不由得扭曲了几分。
多年夫妻,万甜最清楚他心中最大的痛点在哪。当年她下嫁时不少媒体用的标题都是“美女与野兽”,这是一根埋在邓以心口二十多年的刺。
从前的她对邓以软言安慰,自傲于自己不论外貌、只看真心,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一个体贴的灵魂伴侣。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今天,她才看清那花团锦簇下的一团黑心。
像是欣赏够了他的表情,又像是失去了最后那一点缥缈的爱意,万甜移开视线,抛出一个惊天大雷:“我派人把小菲从学校接了回来,亲子鉴定的结果最快后天就能出。届时我会和警察一起,向你们邓家讨个说法。”
“现在,请你从我的家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