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家姐妹寒暄完了,就催众人抓紧出发,她们身后的那些妇女似是全凭这俩姐妹做主,闻言就沉默着转过身子,看样子是要率先带路往石林的方向走。
那水色衣裙的少女也重新恢复了呆滞,跟着大队伍将身子转了过去。傅少恒便也收回了目光,他知此地不可久留,加之还有任务在身,便吩咐郑林传命下去,所有人上马集合,继续出山。
却不成想,郑林传命下去的空当,就得知有两名侍卫竟无故失踪了。
傅少恒的眉毛拧成了“川”字,他下了马,侧耳听着身旁的郑林回禀事情经过。
“世子,失踪的是唐新和赵瑞康,听当时离他们比较近的人说,这两人之前在泉水边有说有笑的接水,后来不知唐新那小子看见了什么,领着赵瑞康往旁边的草丛去了,紧接着一转眼就没了踪迹,几个人以为是年纪小玩心重,直到过了半炷香时间还没回来,才明白出了事”。
郑林脑子清亮,语速也清晰缓慢,他大概说完事情前后经过,略微思索片刻,又压低声音道:“世子,咱们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咱们府上的,肯定不会有问题,只是——”。
“你怀疑是王晃?”傅少恒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见郑林点头,他敛眉道“不会,他还不至于蠢到在这个时候对我们的人动手,你找个人暗中观察他,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郑林领命下去。
靖王府的侍卫是经过层层筛选,提拔进王府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带了多少人出来,就最好完完整整的带多少人回去。
傅少恒行事果断,立即下令原地扎营待命,又命郑林选五名侍卫沿途寻找唐新两人的踪迹,其余八人留下来看守营地。
这里的骚动显然惊扰了巧家姐妹那边一行人,巧莲见他们突然下了马原地扎营,不解的打量片刻,又和巧玲耳语了几句 ,随即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傅少恒明白她的来意,出于接下来还需这俩姐妹引路,他便没加隐瞒的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谁知那巧莲得知后,神色竟未起一丝波澜,反倒皱了皱眉头道:“公子,不是巧莲多嘴,这雀鸣山本就凶险又有精怪之说,您何必因为两个侍卫而留在这里呢?我们穿过前方那片石林就能出山了,您出山后再找帮手也不迟啊!”。
傅少恒明白她的话有道理,但唐新与旁人不同,他不仅有与他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唐新的母亲还曾因为救他而丧了命,他带他出来,就要全须全尾的带回去,哪怕最不好的结果是带回去一具尸体。
他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明白姑娘的好意,但事出有因,这两个人我们必须找到,哪怕是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如果姑娘一行人不嫌弃,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休息的帐篷,顺带保护你们的安全,等人找到了,我们立刻就拔营出发”。
他本以为自己的解释与挽留足以让巧莲答应,却不成想她脸几乎立时冷了下来,一句话未说就转头跑回了巧玲身边,两人嘀咕了几句什么,不到片刻,她又跑回来,一脸不情愿的对傅少恒道:“那公子可要跟我说好了,我们只能等你们到寅时,时间过了我们就不会再引你们出山了,即时,你们是死是活,能出山与否,我们概不会管!”。
这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傅少恒不仅听的皱起了眉头,他也是平生第一次遇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还是一名女子,不由得有些恼意。不过他并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便全以为她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点头答应下来,又吩咐人给她们分置帐篷。
一切安排好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出去寻找唐新和赵瑞康的侍卫回来禀报了两次,均都没有找到二人的踪迹。
侍卫回禀完走后,傅少恒抬头看了眼天色,暗夜无边,天上还是一点星光也无,他忧心忡忡的,只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也不知道失踪的二人到底怎么样了。他懊恼的捏了捏眉心转头看了眼营地,里面篝火通明,那些女子和轮番休息的侍卫大概已经熟睡,只剩郑林还在忙活着往火堆里添柴。
整片营地火光通明,柴火在火堆里噼里啪啦的燃烧作响,郑林打了个哈欠觑见他走近,边往里扔柴火边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道:“世子,你也很久没合眼了,去帐篷里睡一会吧!”。
傅少恒确实感觉现下身子乏的很,想着接下来可能还要耗费很多精力,便点点头道:“我睡半个时辰就可,有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喊醒我”。
世子一遇到事就会睡不踏实,郑林打心眼里希望他多睡会,便只敷衍的嗯了嗯。
傅少恒回到属于他的主帐躺下,心里还在盘算今天发生的事。临睡前他脑海里忽然划过那水色衣裙的少女,不由纳罕他刚刚为何会在那少女和那些妇女身上感到奇怪?但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没休息,脑子里一团混沌,左思右想都想不起来,只能由着自己沉入梦乡中。
这一觉睡得极沉,傅少恒做了一段冗长的梦,他在梦里回到了幼时,那时他甚是贪玩,最喜去一些荒僻古怪的地方。梦中是他与唐新在一次玩耍时误入了一间邪寺,那寺庙屋顶盘卧着一只似虎非虎的怪物,两只红的滴血的虎眼注视着下面两人,他与唐新被吓得不轻却还是因为好奇心的作祟壮着胆子推开了庙门。那庙里的诡异场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庙门推开,森冷的月光顺门缝倾洒进来也随之照亮了满殿的悬吊在半空的纸扎人,纸扎人红衣白肤,诡异的脸上还用黑笔画了上翘的嘴角。傅少恒听到了身后唐新尖叫、晕倒的声音,但他并未理会,只将目光缓缓下移、再下移,到最后,触目所及之处尽是纸人未着寸缕的惨白双脚。
梦中惊醒,傅少恒似从水里刚捞出来,出了满头满面的汗,他躺在帐里仰面大口喘着粗气,终于想起来自己一直奇怪的是什么了。除了巧玲外,那些半路偶遇妇女的长裙下都像梦里的纸扎人一样,一只鞋子都未穿。
思前想后,傅少恒越发懊恼自己糊涂,这雀鸣山一路走来如此非同寻常,里面遇到的又会是人是鬼?想起密林中初见巧玲,她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傅少恒心里只道自己恐怕是被什么精怪鬼魅所化成的女子给骗了。
思及此,傅少恒不由担心帐外郑林等人的安危,忙拿起放在枕旁的宝剑。这宝剑名为飞阳,据说是一位得道高人传赠给开朝皇帝的,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