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喊来楼下守着的伙计,便跟着一路去了前厅。
前厅内,除了上首坐着的香娘子,她身边还围了一群莺莺燕燕,现下虽已到初秋,但这些姑娘们依旧穿着“清凉”,毫不避讳别人的眼光,打扮的是争奇斗艳,风骚露骨,让前来找香娘子的苏玺和丘子由也直呼开了眼。
这个时辰本应是楼内生意最红火时,但因着东厢房的事,香娘子便暂时立了一个规矩,天黑之后不接客,所以现下这楼内除了歌舞女,杂役小厮,倒没了他人。
见苏玺和丘子由进来,香娘子本皱着的眉头一松,起身迎二人坐下,又命丫鬟将茶点端上,好声问道:“两位道长可在东厢房里看出什么了?”。
苏玺向她点了点头,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糕点先吃了几口,随即道:“老板娘,依我二人所见东厢房那般浓重的鬼气,绝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形成的,最起码,得需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还需老板娘和您楼内的人仔细回忆一下,一个半月之前你们楼中都发生过哪些怪事”。
话音一落,那群莺莺燕燕里就响起了一阵骚乱声,姑娘们都握着帕子蹙着秀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满了害怕与疑惑。
香娘子一听要有希望,忙欣喜的应下,转过头对着众人吩咐道:“都听到道长的话了吗,你们都给我好好的想,第一个想出来的人…我重重有赏”。
这话果然奏效,屋中的那些姑娘和丫鬟伙计们都闭上了嘴,为着那奖赏瞪着眼睛仔细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
苏玺和丘子由则坐在座位上,一脸淡定的吃着香娘子为他二人准备的糕点,茶水。
一盏茶见底,终于有人走上前来。
此女穿了一身流彩暗花云锦长裙,那夸张的颜色偏生穿在她身上也不显张扬,只因她相貌生的极艳丽,又带了些胡人的血统,挺鼻薄唇,上挑的狐狸眼,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在这一众美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苏玺有注意到她先前坐的位置在上首的右边,应是在香云楼里的地位不低。果不其然,丘子由见到这女子走上前,便把头伸到她耳边八卦道:“这女子是香云楼头牌之一,妙仪姑娘,馄饨摊那二人就曾提起过她”。
“哦?那可还有提到过别人。”苏玺听到这句关键信息,忙追问下去。
“有,分别是妙仪,云芍,这两个都是香云楼的头牌,很有名,”丘子由细细回想,又道:“哦,对,好像还提到过一个叫默儿的”。
苏玺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妙仪走到二人跟前,娇娇柔柔的福了一礼,便道:“二位道长,妙仪刚才倒想起了一件怪事,就是发生在一个半月以前”。
她目光看向二人,欲言又止,直到苏玺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才咬着红唇开始回忆道:“那天傍晚,我临时想起来有一个恩客送与我的玉佩不见了,便在庭院里找了一圈,待天色全黑我才找到就想着回房歇息,无意间路过东厢房时,我往上瞥了一眼,正看到丫鬟又青趴在尽头那间房门上,不知道往里看着什么”。
她想了想又说了句:“那又青的神色实在不对劲,脸色煞白煞白的,似是见到了极恐怖的事。但我向来不喜她,也没多问就走了,谁成想,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这番话引来屋内的一片哗然,但紧接着就听得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娇喝。
“荒谬,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了?”。
众人寻声望去,声音的主人是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她坐在上首位置的左侧,那出尘的气质、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相貌在一众争奇斗艳中显得格外独树一帜,她盛怒之下一双美目怒视着妙仪,更显清冷夺目。
苏玺一见到这女子,心里便想这大概就是香云楼的另一个头牌,云芍姑娘了。她不由心中啧啧称奇,暗道这老板娘果然深谙经商之道,挑选来的姑娘都是各有特色,美得简直不可方物。
果不其然,妙仪道:“云芍,你急什么,我说的人是又青,又没提你的名字”。
妙仪抱着臂侧头瞥她,漂亮的狐狸眼中满是不屑。
“你……,那又青曾是服侍我的丫头,她走也是我放的卖身契,你这般说岂不就是怀疑我吗?”云芍怒道,又转过头看向香娘子,泫然欲泣:“妈妈你评评理,又青走的事你也清楚,可……她竟这般在众人面前折辱我”。
“谁折辱你了,那又青本就走的莫名,你不心虚你说说看,又青去哪里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天天吵来吵去的累不累。”香娘子吼了一嗓子,才平息两人之间的怒火。
她转目看向妙仪:“妙仪,你们两个都是我香云楼的头牌,你整日与她针锋相对的做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你与赵默儿交好,她们两个曾经起过龃龉,你便总明里暗里的去针对云芍,是不是?”。
妙仪让她训得小脸臊的通红,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时,她身后走上来一名绿衫女子,相貌虽不及二女绝色,但也称得上是清秀佳人。
只见她握住妙仪的手,对香娘子道:“妈妈,妙仪她不是有意的,咳……咳,是我不好,咳……咳,让你们为我费心”。
苏玺这才注意到,这绿衫女子脸色苍白,唇瓣也不似常人红润,似是有些不足之症。随后,她又听香娘子对那绿衫女子道:“默儿,这些不关你的事,你身子不大好,回去坐着吧”。
原来她就是那个叫默儿的,苏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赵默儿点了点头,但她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陪在妙仪身边。
云芍在一旁委屈的梨花带雨,她用帕子不断拭去脸上的泪珠,看起来楚楚动人。
“妈妈,你也知道又青那丫头做事勤快、手脚麻利,她家中出了事要离开,我也是极不舍的,我还多给了她好多银钱………”。
香娘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是,这件事我知道,不过云芍,妙仪说的那事确实蹊跷,所以妈妈想委屈你一下,告诉我们又青那孩子家在何处……,我们也好找到她问个清楚”。
香娘子和颜悦色的跟她说着,但语气里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云芍自听到她的话后,抖动的肩膀平息了下来,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