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笔尖在纸面轻轻划过,声震耳膜。
无论怀揣阴暗心思的张谦重,还是心急如焚的徐青青、王智,亦或被教室门口动静吸引注意的班上众人。
全愣在原地。
张谦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连那句恶心至极的“张女士”都无暇反驳,满脑子“她怎么敢!”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难道不觉得自己家这个情况丢人吗?
不怕被嘲笑、被瞧不起?
不怕同学、朋友异样的眼光?
作为许风迟好友,王智比谁都清楚她从家中出事到如今经历过什么。
有谁不想出身优异?又有谁喜欢把落魄苦痛敞开给所有人看?
牙根紧咬,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拳砸在张谦重脸上:“你他娘真不是东西!”
出手突然,许风迟、徐青青都没能拦住。
张谦重脑袋向一侧歪去,舌尖轻顶。
“呸”一声,竟吐出血。
“嘶——”
班上同学倒吸口气。
女生们捂住嘴,害怕得不敢出声。
几个男生生怕再起争执,赶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班长更狂奔向办公室喊老师。
“我做什么了?”
掀起眼皮,张谦重面无表情:“我不过突然想到这些,随口一说。许风迟自己敏感,想太多,莫名其妙把自己家情况说个底朝天。可能倾诉欲旺盛吧?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打人?”
“胡说!”徐青青眼眶通红,“你那明明就是内涵!”
张谦重瞥她一眼:“有证据吗?我还说你这是恶意揣测呢。”
“你!”王智恼极。
眼看他又要冲动,许风迟一把拽住。
随口用校服衣袖擦掉嘴角血迹,张谦重朝他笑:“还想打我?来,打吧。我就站在这,你随便打。打完我就请假去医院做检查。你最好祈祷自己下手有轻重,别被学校劝退。”
会被劝退?
王智瞳仁猛缩,很快又镇下心思。
那么多人看着,挑事的分明是张谦重,自己也没打他头或下身之类脆弱部位,肯定没事。
就算有事,为保护朋友,他也问心无愧。
“我陪你去。”
轻按王智小臂以作安抚,许风迟开口,语气平静。
“三甲医院,现场开证明,一切按流程来,有事我负责。”
“你负责?”张谦重嗤笑,“就你家那情况,是给得起钱,还是出得了人?”
“够了!”
匆匆赶来的高宏发一声怒喝。
看着教室门口四个针锋相对的孩子,只觉心痛。
“一个明知同学家中出事,不同情帮助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另一个有话不好好说,上来动手,行为恶劣!”
“这就是你们对同班同学的态度吗!”
习惯伪装好孩子。
张谦重条件反射敛去一身嚣张,神情真诚:“老师,我真不知道许风迟家里出事……”
不成想高宏发直接打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有人在志愿者服务中心工作!”
“你才多大?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少在我面前装!”
心下一个“咯噔”,张谦重只得闭嘴。
呼吸急促。
高宏发从没想过这般不给学生脸。
他是班主任。面对学生,天然站上位管理领导层,一言一行极容易产生引导作用。
不想因个人喜恶导致不好影响,他向来注重“公正理智”。
今日实在破防。
他和班中老师辛辛苦苦瞒这么久,生怕许风迟落下心理阴影。
张谦重倒好。
一个奥赛名额罢了,甚至只是校内选拔,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就对许风迟恶意如斯!
老贾知道他野心奥赛,天天熬夜整理资料,他却在赵庆那家伙面前说老贾水平不行,自己听不懂。
带这么多届学生,高宏发也不是没见过白眼狼。但像张谦重这般,还真头一遭!
“都回座位。”
深呼吸,高宏发尽量冷静。
看向张谦重:“要做检查是吧?我带你去。钱我出。”
这下轮到张谦重慌了。
究竟受没受伤,他自己心里没数?
牙齿刮伤口腔内壁罢了。
方才故意那么说,只是向恐吓和恶心王智他们。
“其实……不去也行。正如老师您说的,大家都是同学……”
口齿打结,他吞吞吐吐。
“必须去。省得有人说我故意包庇。”
高宏发断然否决,话里“有人”指的是谁昭然若揭。
“全程录像,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张谦重再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想起下节是自己的课,高宏发又道:“第三节上自习,和今晚最后一节晚自习换换。”
而后带张谦重离开。
门被“咚”地关上,教室重归安静。
同学们不敢说话,怕被许风迟几人听到,“咔嚓”撕纸写小纸条的声音却不停。
[卧槽卧槽卧槽,惊呆了刚刚!许风迟家什么时候出的这么大事???]
[爸妈去世,姐姐残疾,家里已经到需要义工上门帮忙的程度……她居然能这么坦然说出口!好有勇气!感觉重新认识她了!]
[张谦重好恶心!大家都是同学,他这么欺负许风迟图什么?没听说他俩有啥过不去的矛盾啊!]
[单纯坏?我现在心情好复杂,一方面觉得王智怎么没打死这混蛋,一方面又觉得可别真把人打伤,平白给那混蛋讹人的机会。]
[啊,他刚刚那么针对许风迟不会就是因为知道她家出事,觉得不敢反抗吧?]
[你还不如说他是因为课上那道题自己没做出来,许风迟做出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