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主持人宣布最佳女配角是宋时意时,裴棠悬起的心猛地坠落,她用力捏着硕大裙摆下的大腿,直到大腿传来剧痛才将那种失落的情绪掩盖下去。
宋时意身着香槟色拖地高定礼服,抹胸收腰式样,看上去更显得身材匀称,肤白貌美。追光灯下,宋时意接过奖杯,志得意满地背着提前准备好的获奖感言,眼睛若有似无地朝裴棠扫过来。
作为最佳女配的提名演员之一,裴棠的呼声一直是最高的,她已经进入娱乐圈5年,这一次是距离她拿奖最近的一次。她和经纪人安迪都作好了充足的准备,请了圈内最有名的造型师团队做造型,ASSI的高定礼服不借给她这个咖位的艺人,她咬牙花巨资买了。结果,今天她却以这样的方式铩羽而归,她很怄,也觉得很对不起一直陪着她从小透明打拼到今天的经纪人安迪。
宋时意说话间,摄像机一直往几个提名演员的方向扫,裴棠面色不变,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一直挂着僵硬的笑容坐到颁奖礼接近尾声,裴棠才在助理的搀扶下缓缓退场。
裙摆太大,又要保持仪态,走出会场,脚上的八寸高跟鞋让裴棠苦不堪言——脚脖子都快断了。车停在会场后门比较隐蔽的位置,助理拉开车门,帮忙抱住那硕大的裙摆,裴棠才得以坐上车。
“这家的高跟鞋以后再也别买了,巨难穿,我的脚都要断了。”上车后,裴棠一边抱怨一边将高跟鞋脱下来扔到座位下边。半晌等不到回应,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身旁的人气质卓然气场冷冽,不是安迪,而助理小西则低头一言不发地站在车旁。
“呵呵,张总。”看到大老板那张英俊的脸,裴棠心脏一紧,瞬间收敛了刚才的随意,挺直了背,有些拘谨地叫人。
“嗯。”张怀义冷淡地回应。
张怀义身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熨帖工整的白衬衫上系着一个黑色暗纹丝绸质感的亮面领结,再往上薄唇轻抿,鼻梁高挺,而那双睫毛纤长、眼尾稍向上翘的好看的桃花眼正淡淡地看着她。
裴棠迅速扫了眼车里的内饰,当深蓝色的星光顶映入眼帘,她迅速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大老板的那辆幻影“天魂”,她上错车了!
大老板清冷的气质,让裴棠无端后背一凉,她清了清嗓子,提着裙子往外挪,“那个,呃,张总,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
“无妨,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不知道是不是裴棠的听觉出错了,她竟然觉得今晚的大老板格外温柔。
不过,温柔归温柔,她今晚错失奖杯,实在不好意思再蹭大老板的车:“谢谢张总,不过不用了,我的车快来了。”
裴棠身体坐直了,脚却伸到座位下捞鞋子,奈何裙摆太大完全覆盖了整个座位,脚在座位下面乱找一通,一只脚顺利穿上了鞋子,另一只脚却将鞋子越推越远。
脚碰到了光滑的皮面以及有温度的一块布料,裴棠愣了一下,发现大老板眸色渐深地看了过来,莫不是……
裴棠微微收了下裙摆,幅度很小地侧头,正看到自己那只没有穿袜子的,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左脚,正贴着大老板的右脚,她的脚趾已经蹭到了他微微露出鞋面的黑色袜子上……怪不得那么温暖,怪不得大老板眼神都变了……
裴棠“轰”地一下脸红了,迅速将脚收回来,也顾不得形象了,弯腰一把将鞋子捡起来穿上,语调紊乱地说:“不好意思,那个,嗯……我先走了。”
屁股刚抬起来,鞋子就踩到了裙摆,裴棠狼狈地跌回座位,这会她已经没脸看大老板的表情,瞪着一旁半天不吭气的小西,压低声音道:“小西,你发什么呆,帮我拉一下裙子啊!”
小西遇到大老板动作都迟钝了许多,听到裴棠的声音,如梦初醒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裴棠姐,那个,安迪说,车堵在路上了……”
“我……”裴棠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被气死。安迪这么一会还没到,想也是堵路上了,裴棠既无奈又恼火,助理没有眼力劲,经纪人不靠谱,她没法活了。这个时候,小西没看到她已经尴尬得快驾鹤西去了吗?竟然傻不愣登实话实说,就不能跟别家艺人的那些机灵助理学一学吗?
“让你助理一起上车吧,等会各家艺人的粉丝围上来,我们出去也要被堵了。”张怀义揉了揉额角,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耐。
“好……好的,还是张总想得周到。”裴棠使了一个眼色,小西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副驾,车终于平稳地开了出去。
车开出去了,安迪的电话却姗姗来迟。
原本裴棠是不想接的,奈何手机铃声是她前不久刚录的新歌,那极其一般的音色在安静的空间里尖锐地响起,她只好尴尬地快速地从小西的手里把手机拿过来,非常迅速地按了接听键,“喂?安迪。”
“裴小棠,你和小西死哪儿去了?!”安迪好不容易在众多影帝、影后、一线小生、一线小花的粉丝中杀出一条血路,结果到了约定地却不见人,气得她脑袋冒烟,鼻子都歪了。
今晚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安迪之前还疏通关系跟这届评委中的其中一个通了下气,对方告诉她不出意外裴棠绝对拿奖,结果她们满心期待盛装出席竟然会是这个结果,搁谁身上谁不生气?
在安静的空间内,安迪那比平时大了几个分贝的声音格外响亮,小西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司机专注于前方路况,似乎对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但裴棠敏锐地注意到大老板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我们在张总的车上,现在已经出发了。”裴棠尽量克制地温柔回答。
“张……张……张总?!”安迪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是说大老板?!你今晚又没拿……”
为免安迪又语出惊人,裴棠迅速挂了电话,并利落关了机。
她知道她没拿奖,没拿奖就不能坐老板的车了?没拿奖就该死啊?
“裴棠?”
安静的空间内,大老板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温和地响起,似有安慰之意。憋了一晚上,裴棠终于还是没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的,在沙漠拍了半年戏,皮肤过敏了无数次,吃不好睡不好,拼尽了全力竟然是这个结果,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