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毫不迟疑给何尚文打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小西就过来了,“安迪姐。”
安迪收了电话,转身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西,见她神色已不似之前的热络,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你们张总准备把裴棠带到哪里去?”安迪问。
“安迪姐,你放心吧,张总不会拿裴棠姐怎么样的。”饭店门口秋风萧瑟,小西被吹得眯起了眼睛。
安迪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小西的表情,疏离、冷淡,已经不是这些年傻乎乎跟在她和裴棠身后的小姑娘了。小西从毕业就一直跟着她们,没有主见,工作丢三落四,好在裴棠是个好相处的,处处包容她,是以小西再怎么捅娄子,也能快快乐乐地待在裴棠身边。但是她们才离开短短几个月,小西却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安迪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愧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西,你还好吧?”安迪迟疑地问。
和裴棠回S市之前,安迪曾委托何尚文安排好小西。何尚文应该也是综合比对过,所以才把小西安排给宋时意当助理。宋时意这个人,虽然性格争强好胜,与裴棠也不是太对盘,但是对与自己没有威胁的人却是极好的,所以安迪以为小西跟在她身边是最好的安排,但是今天看到她在宋时意面前如此小心翼翼,安迪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小西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却不及眼底,“安迪姐,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好吗?”
小西这样说,安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公司艺人,除了裴棠,没有任何人是省油的灯。
“小西,如果你工作得不开心……”
“开心,没有不开心,时意姐对我很好。”小西打断安迪的话,声音在冷风中低低的,突然她又话锋一转,语气与空气一样地冷:“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初你们离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张总对你们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星耀?”
“背叛?”原来小西这样定义她们的离开,安迪皱眉,“小西,你这么可以这样说呢,你也知道裴棠离开是因为与大老板分开了。”
“可是你看不出来吗?大老板还爱着裴棠姐!”小西的眼神陡然锐利,“可是裴棠姐呢?一到S市就与别的男人打得火热,她有心吗?”她如果有心,怎么会连自己也一并不要了?小西神色黯然。
安迪皱眉,别的男人……难道是柏杨?
裴棠与柏杨的事,安迪知道一些,她很清楚,裴棠压根不喜欢柏杨,但是小西为什么会这样误会?
“安迪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小西忽然笑了一下,“因为裴棠姐和柏杨公开出席活动上了热搜,还是大老板花钱压下去的。”
安迪理顺了小西的话,一直以来的疑惑也解开了,她一直纳闷为什么裴棠那次出席慈善晚会捐款那么多钱却没有任何报道,原来是大老板这边截断了消息……
如此看来,大老板对裴棠确实爱意深沉,深沉到避免了裴棠一切绯闻发生的可能。安迪突然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去把裴棠找回来了,毕竟裴棠对大老板同样念念不忘,虽然她从来不说。
安迪的突然沉默,让小西觉得自己说对了,可是即便说对了又能如何,很多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比如她被安迪和裴棠抛弃这件事。
两人沉默间,宋时意也下来了,看到安迪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嗔怪地看着小西:“这样冷你在门口干嘛呢?”
“难得遇见安迪姐,我和她叙叙旧。”
“你呀,就是缺心眼,叙旧怎么不找个暖和的地方?就这样拉着安迪姐冷风里吹。”宋时意温和地说完小西,转向安迪:“安迪姐,向总他们都还在呢,你要不要和我们先回去?”
想到向思宇今晚导演的一切,安迪失去了虚与委蛇的兴趣,“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等小西和宋时意走远了,安迪才拿出手机给裴棠打电话。
“安迪。”接电话的人是张怀义。
安迪满腔担忧的话语悉数吞回肚子里,“裴棠还好吗?”
“嗯。”说完话,张怀义直接挂了电话。
安迪深吸一口气,脑子乱糟糟的,但直觉告诉她,裴棠喝醉了,张怀义比谁都心疼,否则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发那么大的脾气。都说智者不入爱河,大老板啊大老板,你也有今天。这样一想,安迪的心里瞬间轻松了,慢悠悠地将车开回了酒店。
与安迪的轻松不同,张怀义憋着一股气没处可发。
裴棠正在撒酒疯,一会要下车,一会又要让张怀义离她远点。小赵从后视镜里看着眉头紧皱的大老板,心里有些发慌。
但是张怀义没有发作,而是将发酒疯的裴棠固定在怀里,抿着唇一言不发。闹了将近一个小时,裴棠似乎闹够了,靠在张怀义身上睡着了。
小赵心里对于最近大老板随时启用他这件事很是郁闷,以前大老板都是直接叫何哥的,最近不知怎么地,何哥忙得飞起,他不得不随时跟随大老板出差。跟随大老板出差原本也是件好事,见说明大老板重用他,但最近几个月大老板明显情绪不对,小赵开车跟上刑场似的,一点松弛感都没有,感觉自己快被紧绷成一个蚕蛹了。
“还有多久到酒店?”
紧绷的空气中除了裴棠浓浓的酒味,还有张怀义低低的压迫感,是故,当张怀义不耐的语气响起,小赵心里一哆嗦,在高速路上将车开得飞起,“快了,张总。”
确实很快,张怀义问完,小赵不到30分钟就把车开到了张怀义下榻的酒店。
车一停稳,张怀义便下车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裴棠抱进了电梯。
进了房间,张怀义把裴棠放到大床上,然后背对她坐到床沿,陷入了沉思。
此刻已是深夜,酒店附近陷入了沉寂,整个室内只有裴棠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仿佛是睡得不安稳,她哼了一声。张怀义侧头,裴棠正皱着眉头,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副极不舒服的样子。突然她掀开被子,痛苦地往床边一扭头,然后掏心挖肺地吐了。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甚至张怀义的裤子上也染上了些许。
张怀义愣了一下,侧身面不改色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吐够了,才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