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院。
曹操推开家门，见客厅有些昏暗，随时按下顶灯开关却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神出鬼没的家政管家凑上来，解释是电路出了点问题正在抢修。
曹操点点头，看了眼窗外被夕阳照得火红的云层。
“你先去坐着，等我一下。”他回头对蔡琰说。
曹操没去管蔡琰有没有回他话，径直去了书房，开了密室，找到硬盘检查。
他做这些完全没有避着别人，心里早就认定了结果。
硬盘果然有被拷贝的痕迹，拷贝日期是在蔡琰出使蜀汉前一天。
他半躺在书房舒服的椅子上，枕着蔡琰买的颈枕，看着天花板发呆。
就这个位置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团橙黄色的污渍，是他们不小心扔上去的橘子的尸体残存。
就两周前，张飞寄来一箱据说非常高级的特别培育的有机橘请曹操吃。他正剥着橘子，蔡琰拿着大喇叭闯进来大声放着一首过于超前的音乐，咿咿呀呀叫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词，吓得他从座位上蹦起来，橘子砸到了天花板上。
蔡琰至少嘲笑了他一整天，整个曹家大院，上至管家下至园丁，包括写了那首歌的电工·音乐家·老陈都被蔡琰先后拉去书房，围观天花板上那道彰显着曹操的丢脸事迹的橙黄色污渍。
曹操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时候蔡琰就成了他身边的卧底。
他确实一直对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存着怀疑，但他猜测的无非是为了调查什么人，查证什么过往的事，比如她父母不翼而飞的事情，那还可以容忍，何况他也从来没真的抓到过什么可疑的行为。
但是这次偷盗盟主的行踪记录，参与盟主刺杀这种事实在是超过了曹操的底线。
看着曹操直接走向书房，听见密室门开的声响时，蔡琰意识到曹操发现了。
她不知道曹操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也许一开始就没信任过她，那她演出来的那些乖巧可怜都成了笑话。
硬盘凡拷贝总会留下痕迹，但只要她抵死不认，也毫无证据能够直接指向她。但那样又有什么用呢，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罢了。
她卸了力趟在沙发上，闭目想着对策。
夕阳照在的光芒渐渐暗下去，直到完全沉入地平线。
曹操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环境正是蔡琰擅长的舒适区，在黑夜里，即使有着武力指数的差距，他也有可能打不过蔡琰。
他绷起神经，仔细探索蔡琰的气息。
管家贴心地点起了蜡烛，隐隐绰绰的暖光点亮了客厅，曹操看到蔡琰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会对你下手？”蔡琰笑出声，嘴角扯起一丝嘲讽。
曹操不知道怎么居然真的为不信任她而产生了一丝歉疚。他甩甩头，赶出这些不理智的想法。
【她不值得信任。】
他重新建立好心理防线，走向蔡琰。
“九月四号，你去过我的书房吗？”
“我每天都去交当天情报啊。”
“我的硬盘，你打开过了？”
“要上传工作日志啊。”
蔡琰说的是另一个保存工作日志的公用硬盘。
曹操没有耐性和她绕弯子试探了，他看着烛火在她身上跳动的影子问了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泄露出去的秘密文件，你给.......”
他本想问她把信息给谁了，谁策划的刺杀，她参与了多少，但最后他还是确认了一句：“是你吗？”
蔡琰沉默了，别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曹操知道，以蔡琰的素质，她自己不开口，不论什么手段都不可能逼她开口。
他叹了口气，拿起烛台，转身想走。
“我没想害你，我......”
蔡琰看着曹操在地上拖出来的长长的影子，那些辩驳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她的底线只是不伤及曹操的性命，但如果让她的任务一直做下去，曹家经济破产，政治失势，那对曹操来说不也是最残酷的伤害吗？
“对不起。”最后她说。
曹操摇了摇头回了房间，他已经完全无法分辨这是她的忏悔还是又一出博同情的戏。
前线战事一触即发，曹操却被拴在家里没时间亲自上阵。
他把所有蔡琰经手过的情报内容都查了一遍，发现她做了不少拷贝，估计也已经送出去了很多。
他把蔡琰暂时软禁在了曹家大院附近的小别院，很多守卫看着，一切事宜都要跟他报备。
曹家小别院。
蔡琰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踢着院子里那些无辜的小野花。
天色诡异地暗下来，不一会儿晴空万里的大白天就被黑暗笼罩，蔡琰忽然紧张起来，看了看院里的守卫。
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没有看到任何诡异现象，蔡琰立刻明白是那个人来找她了。
蔡琰的siman亮起来，她咬着干渴的嘴皮犹豫着要不要接。
但siman上的小人自动跳了出来，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你暴露了？”
对面男人身边缠绕着黑紫色的魔气，背着手阴森森地对她说话。
“是啊，我就说了曹操不好骗。”蔡琰撇着嘴，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是他不好骗，还是你根本没有花心思去掩饰？”
“你可别冤枉我。”蔡琰看着那个都快认不出人脸了的人像，“你到底在练什么功夫，看着不太对劲呢？”
“蔡文姬，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都管起我的事来了？”
那个人语调拔高，不怒自威。
蔡琰马上正色起来，乖乖道歉。
“接下来怎么办？你接我回去吗？”
蔡琰有点不好意思地抠着指甲，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子。
“不，你继续留在那里。”
蔡琰抬起眉毛，预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