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句话挺有用,常溪不算完全失去理智,她终于停了脚步,眼中嵌满泪水,转过来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
沈汀舟调整了状态,他渐渐恢复到冷静的模样,只是还紧抓着常溪不放。
“我说……”
沈汀舟顿了顿,看着她还穿着病服,却一脸倔强地总想和他诀别。
一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此刻一片空白,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
要他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不能再让她离开。
沈汀舟有一种直觉,这一次若常溪真的不见,也许他真的就和她没机会见面了。
多年前那场雨夜,沈汀舟忘不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也忘不掉她不见了后,他带着恨意孤孤单单走了多久。
这一次,他不要再放走眼前这个女人!
“我说,和我结婚。”
沈汀舟自认自己经过深思熟虑,于是大脑转了转,嘴巴就和脱轨的火车一样,脱口而出。
常溪仿佛被一道天雷落下,劈得晕头转向。
她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冷静的沈汀舟。
“你说什么?”
沈汀舟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是神奇的事,话说出口了,他竟觉得如此轻松。
望着常溪的表情,他居然还觉得很有趣。
于是,沈汀舟毫不犹豫,笃定地看着他。
“和我结婚,常溪,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常溪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你真的有病,沈汀舟。”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得和我结婚。”沈汀舟双手插兜,一脸傲意地抬了抬下巴。
明明此刻他穿着矜贵,可是看着他的神情,常溪眼前来回闪烁得却是高中时期,那个拽得要命的沈汀舟。
青涩的他和成熟的他就这样交织,常溪在这一刻,心底竟狠狠悸动。
从他嘴里说出结婚的字眼,常溪不知道,竟能如此扰乱她的心。
“你刚刚还说我普通,说你不喜欢我了,然后你现在说要和我结婚?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沈汀舟无所谓道:“不喜欢你和与你结婚,我觉得并不冲突。”
常溪一瞬间,觉得周身冰冷。
“你说什么?”
沈汀舟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笑得可怕,有些毛骨悚然,让常溪彻底将年少时他的模样抹去,只剩下现在让她心生恐惧的沈汀舟。
沈汀舟弯腰,倾向她的脸。
“常溪,原来在你的世界观里,和你结婚,就非得爱你吗?”
眼见常溪周身微微发抖,沈汀舟继续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我记得曾经和你讲过的,别让我再见到你。”
“你到底想干嘛!”常溪是真的害怕了,这样的沈汀舟让她觉得好陌生。
沈汀舟的眼睛仿佛是盯着将死的猎物,他的道道寒光,摄得她觉得夜风都不如他寒冷。
“我哥的事,我们见面到现在,我不说,你就装傻到自我欺骗,真觉得可以遗忘是吗?”
沈汀舟的大哥……
常溪眼眸渐渐瞪大,“你哥……这又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沈汀舟猛地抱住她后腰,两人在夜灯下紧紧相贴。
他咬牙切齿,带着一丝无法隐藏的恨意。
“当时,我没有告诉你后半句,‘若再叫我见到你,我一定要你也尝尝我当初有多痛、多恨。’常溪,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唯独对我,我不允许你遗忘!”
常溪被困在他怀中,一脸不可置信,惊恐地看着他。
“对你哥……我是说,对沈沉暮,我很抱歉。”常溪咬住嘴唇,双眸微红。
他朝她怒吼:“闭嘴,你没有资格说对不起!”
见她与他不过咫尺,却被他吓得不轻,沈汀舟却仍不收敛。
他恶狠狠道:“从前你什么都不在乎,想来就来,想脱身,你一通电话,我站在雨夜下为你撕心裂肺。现在风水可真该换换了吧?常溪,这些年,你肯定过得很滋润,我见你过得快乐,我真是不爽到了极点啊……我要你和我结婚,我要你绑在我身边,我要你也尝尝,那种提心吊胆的害怕,我要你对我大哥赎罪,要你后半生都在我身边,因我而感到恐惧!”
“你想报复我,所以要和我结婚?”常溪抿了抿唇,总结了他的目的。
沈汀舟说:“重逢后,我才发现,从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你,现在居然如此在乎一个小小职位。天啊,常溪,你知道我多高兴吗,原来一个这么小的筹码,终于也能威胁到你了?”
“大不了我辞职,我不要了还不行吗?!”常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沈汀舟一听,笑着放开她。
常溪看到,沈汀舟穿着黑色的风衣,夜风拂乱他额前碎发,他双手插兜,站在夜灯下,眼神阴森地盯着她,仿佛隐于黑暗中的魔鬼。
“常溪,你信不信,我有本事让你在每个你到的地方,都找不到工作,一无所有。”
常溪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掐住,面对他的威胁,看着他笑得淡然,她竟无力辩驳。
沈汀舟下了最后一剂猛药:“还是说,你对流浪的生活很有兴趣?”
常溪强忍着眼泪,她真是没想到,到了三十岁,她竟反而对沈汀舟束手无策,明明放在以前,沈汀舟才是那个总是慌乱的角色。
她紧紧握住拳头,却发现怎么都克制不住自己的发抖。
他说要和她结婚,她其实该高兴的。
以前,她偷偷幻想过,假如他们能结婚,走到最后,该有多好?
可是当这一刻历经多年终于来到,常溪却开心不起来了。
沈汀舟和她结婚,却只是为了报复她,报复她多年前的不辞而别,她多年前对沈家、对他间接造成的伤害。
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婚姻,浪费自己能得到幸福的光阴和机会,只为了绑住她、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