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饕餮细细品了下这个名字,竟察觉出几分诗意来,“好听。”
奇鹤摸了摸鹤鸟的头,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风衿子如遭雷劈,回忆起奇鹤带笑地叫着她“白鹤”的样子,她是白鹤,可她不是奇鹤的白鹤。
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感到空落落的?
风衿子的身体慢慢飘浮起来,化为透明,这一次她真真正正地只能看着事情发展,而无能为力了。
意识渐渐模糊,她仍旧停留在这个回忆中,像旁观者一样。
饕餮最终还是把白鹤留给了穷奇,白鹤叽叽喳喳的,倒是让穷奇平淡无味的生活多了一些趣味。
饕餮因为从海里出逃,被龙王关禁闭七年,在饕餮被关禁闭的第五年,白鹤化出了人形。
那年,穷奇十八岁。
虽然饕餮不再来找穷奇,可他留给穷奇的鹤鸟却代替着他陪伴穷奇。
晌午时分,穷奇像平常一样,陪着白鹤在院子里散步,五年的时间,让白鹤从一只肥嘟嘟的小胖鸟,变成一只沉稳美丽的鹤鸟。
白鹤并未像往常一般追着穷奇跑,反而很安静地窝在角落里。
穷奇蹲在白鹤的窝前,看着白鹤将脑袋塞在自己的羽毛里,不论穷奇怎么哄,都不抬头。
穷奇抱起白鹤,白鹤抖了抖羽毛,不搭理穷奇。
穷奇叹了口气,将白鹤抱回房间,放在榻上,盖好了被子,吩咐下人去请大夫,自己则继续低声哄着白鹤:“白鹤,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
穷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白鹤的羽毛,眉宇间透着担忧。
没一会儿,大夫就急匆匆地拿着药包过来了,穷奇的恶名,可谓是四海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穷奇本人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这鹤鸟,大概是要化人形了。”大夫微微弯腰,作揖说道。
大夫曾经来为白鹤看过几次病,对穷奇接触的也算多,心里知道穷奇并不如传言中一般。
白鹤听完大夫的话,艰难地抬起头,瞪圆眼睛:“嘎?”
穷奇摸了摸白鹤的头,问大夫:“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大夫摇摇头,道:“不必,鹤鸟化形很快,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
穷奇点点头,起身送走了大夫,当晚,穷奇住到了白鹤的房间,在地上打了地铺,穷奇一夜都不敢入睡,连眨眼的频率都慢了下来,第二天眼眶熬得通红。
天光大亮,穷奇起身去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刚一回身,发现白鹤已然化成人形。
白鹤的身子光溜溜的,她坐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看着穷奇,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肤白如雪,红唇黑发。
穷奇呼吸一滞,慌忙背过身去,将外衣一脱,扔给了白鹤,呼吸错乱,道:“你先把衣服披上。”
白鹤看着穷奇扔过来的的衣服,疑惑半晌,开口:“嘎?”
穷奇根本不敢回头,慌乱道:“你先等一下,我找人帮你……穿衣服,别乱跑。”
说罢,奇鹤从窗户翻了出去,匆忙之中,还被绊了一跤。
白鹤乖乖地坐在床上,将穷奇的衣服披上。
没一会儿,一个女侍者拿着一套粉色锦袍推门进来,白鹤任由侍者摆弄自己,先是穿好衣服,然后又把头发编了起来。
穷奇敲了敲门,得到侍者回应后,才推开门,白鹤眼神发亮地看着穷奇,站了起来,绕着穷奇转了一圈,兴奋极了:“嘎嘎!!”
穷奇一愣,扶住白鹤的肩膀,制止住白鹤的动作,道:“白鹤,你……能说话吗?”
“噶?”白鹤歪了歪脑袋,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穷奇。
穷奇叹了口气,降低了要求:“那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白鹤连连点头,兴奋地想要围着穷奇转圈。
“那好,那我考你几个动作。”穷奇轻轻地按着白鹤的肩膀,想要确定白鹤是不是真的能听懂自己的话。
白鹤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认真。
“举起左手。”
白鹤乖乖地举起了左手。
“放下左手,举起右手。”
白鹤放下左手,举起了右手。
看来白鹤是可以听懂穷奇的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没法开口说话。
穷奇只好又叫来了大夫。
大夫看了看刚化形的白鹤,又给白鹤把了把脉,道:“不必担心,鹤鸟本身属于低等的异兽,即使化形了,灵识也低于一般异兽,所以……”
大夫还想往下说,接收到对面女侍者异样的眼神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到穷奇黑下来的脸色。
“多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穷奇拍了拍白鹤的肩膀,示意侍者将大夫送走。
白鹤始终低垂着头,穷奇单膝跪地,握住白鹤的双手,安慰道:“我们白鹤才不是低等的异兽。”
白鹤抽了抽鼻子,不说话。
“我刚化形的时候也不会说话,也是一句一句学会的,”奇鹤起身弯腰,用手擦掉白鹤脸上的泪痕,“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白鹤撅起嘴,拍开穷奇的手,刚转过头,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穷奇看着白鹤,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之后的半个月,穷奇除了看书习武以外,每天晚饭前后都要教白鹤说话,经过穷奇的一番努力,白鹤终于学会了自己的名字。
院里的生活风平浪静,院外却是风起云涌。
西方突发了一场瘟疫,这场瘟疫起初无人在意,只以为是小病小灾,随着异兽们的大量死亡,终于引起了天帝的重视。
天帝少昊在祭天台举办祭祀活动,欲祛病消灾,活动最后一项,是抽吉凶签,结果是大凶。
天象异常,有厄运即将降临。
少昊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小儿子穷奇刚出生时的模样。
“大凶……天意吗?”少昊喃喃自语,看着手里的签,只觉得造化弄人。
那年,盲人的话似魔咒一般,再一次在少昊耳边响起,他突然忆起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