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的七月总是阴雨不断，这不，才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又要转晴。
江苡柠上十点才醒，起床打了个哈欠，吃了午餐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
翻来覆去一堆青春懵懂的偶像剧，她不感冒，直接换了台，下一秒，电视上整整齐齐的一排小羊出现。
中间的那只听它自己说“它叫喜羊羊”。
一集过去几分钟，妈妈慈祥地端了碗水果过来，坐在她旁边，陪她看了大半。
末了，片尾曲响起，它说，“别看他只是一只羊”，妈妈凑过来问她：“小时候你老吵着说要嫁给他，你还记得吧？”
江苡柠拿着遥控器，晃了晃，还是没跳过片尾曲，语气有些闷闷道：“记得，现在也想，妈妈您能帮我把他从电视里抠出来吗？”
转头眼睛眨了眨，语气也听得出几分真挚。
江母打量了她，狐疑摸了摸她的头，递了一块西瓜过来……
半晌，感慨道：“傻孩子，也忒痴情了。”
江苡柠乐得吱吱笑。
逗闹完毕，江母开始说正事，“下个星期你舅公家的表姐就要结婚了，你应该有印象吧，就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小时候你还经常让人帮你扎辫子呢，这次她结婚请了我们一家，你想不想去玩？”
动画片播放到下一集，江苡柠小口咬着西瓜，点了点头答应。
几天后启程，为了方便，没有带父亲和弟弟。
舅公家富有，加上表姐本身也很优秀，嫁得良人，婚礼的场地选得优雅又别致。
江苡柠跟在母亲身后，一进来就看到了门口摆放的泥人像，新郎在亲吻新娘。
上面的招牌上写着，“挚爱嘉妍小姐今生今世，永远不变。”
那位表姐的名字就叫做钟嘉妍。
到了内场，靠湖的草坪上面摆满了红色玫瑰，数量数不胜数，在场地最中央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心形。
多架无人机在半空拉下横幅，光江苡柠看到的就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果爱你有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
视力范围有限，更别提她没看到的。
她往摆放酒水的台子上端了块蛋糕吃着，没多久就有熟人过来找江母说话。
“这是柠柠吧？都长这么大了？”
见是熟人，江母也热络起来，“是啊，小孩子长得快，我还记得那会儿刚送她去上初一，没想到转眼这就已经高中毕业了。”
那位阿姨看上去有些惊讶，“都高中毕业啦？”
然后细细打量完江苡柠，又说道：“不错不错，看着又乖又懂事，那你们家姑娘报了哪里的学校啊？”
“珉州大学。”江母耐心回应着，两人是高中同学，多年没见话说着说着腿脚迈开就挪了地，倒是把江苡柠落下了。
不过她也不生气，端起自己的蛋糕继续边走边吃着。
路过一个秋千架，藤上缠着许多花，使了些劲把其中一朵栀子花抽了出来，放在鼻子跟前嗅，听到后面几个男生在讲话。
“家里还没催你相亲啊？”
男人手里举着一杯香槟，“没，怎么了？”
前者苦笑，略感慨道：“好福气啊，我家就催了，还催得跟什么似的。”
停了会儿，又说：“而且看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我明天就带个姑娘回家，然后后天就领着人家上民政局登记。”
旁边人一件简约的白T，侧脸敞在柔煦的光里，“不至于吧，你才毕业两年，你爸妈就是想抱孙子也太心急了吧。”
“对吧，正常人都这么想，真是搞不懂他们，我才多大，至于要这么着急。”
栀子花泛着清浅的香，估计是早上才摘的，江苡柠返过头来，人来人往的人影攒动，她看见男人惺忪的桃花眼半睁着，勾着细碎的笑，沐浴在上午温热的阳光里。
“哎，话说你和陆晞瑶怎么样？不是都已经谈了两年吗，你有没有带她回过家见过你爸妈？”
靠着身后的圆柱，男人长身而立，如松如柏，轻轻扶着酒杯，听完笑了笑，“没有，我跟她……”
中间像是顿了顿，又恢复了神色道：“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身旁的男人就像是第一次听说，脸上写满了惊讶，疑惑道：“怎么，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男人的手指修长，轻易就可以覆在高脚杯上，细细研磨，脸上的表情却不显，只是淡淡说道：“分了。”
分了……
两个字，举重若轻，又好似无关紧要，从他嘴里出来，轻飘飘地，像羽毛一样。
倒是旁边男人的反应比较大，刚喝进一口红葡萄酒，就差点把嘴里的给吐出来，吓得连忙睁大了眼睛，“你提的？”
而旁边人给的回应是……
似笑非笑。男人喝了口酒，等它缓慢润进喉咙里，磁性又喑哑道：“互相吧，一开始就是觉得合适才在一起，现在她腻了，正好是好聚好散。”
前者随之沉默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回道：“行吧，到底是你的女朋友，该怎么样，都是你的事。”
话落，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安静了。
等江苡柠再往那看过去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离开了。
放下花，她一个人在秋千上荡了荡，静了静，等脑袋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抬头周围还是有好多人，就是前面空了一块，干干净净地，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江苡柠觉得没什么意思，坐了会儿就也起身走了。
“妈妈，什么时候开饭啊？”
“这才几点，你怎么那么馋。”
在一堆阿姨熙熙攘攘的环境里，江母带着宠溺的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旁边的阿姨见状把目光转过来，眼睛完成一条月亮线，笑眯眯对她说道：“这是柠柠吧，都长这么漂亮了，阿姨都快认不出了。”
“阿姨好。”循着这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