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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2 / 3)

朱雀大街一如往常热闹,道旁围了两圈看热闹的百姓,老一辈大胆些的瞧见沈毅还不住喊着“国公”。沈毅高坐马上,也不敢过于张扬,只微微示意,悄无声息加快了步伐。

沸沸人声穿过帘子,马车就在这纷闹中慢慢向前,最终停在沈府门前。

沈毅不敢在府上停留,才将一家子送回府上,便又骑着马朝宫内跑。

江舒兰坐车也坐得难受,眼下能安稳下来,沈凌强行把人推回院中,又安抚了沈时祺回去收拾东西,才得了空回到却月居——她该喝药了。

虽然孟丘山的药效用极好,可剑伤不是小事,养了这许久,她肩上伤也还未好全。孟丘山备了两副药,沈凌怕江舒兰多问说漏了,故此,只敢回到院中再喝药。

“最近的药似乎时常有变。”沈凌蹙着眉头将药碗放回。

前两日还是略带些甜味的药,今日却又换了一种,呛鼻又苦得很。

“孟大夫今日新开的,奴婢也不懂。”空青轻咳两声,伸手将碗收回,拿出一盘蜜饯放在沈凌桌案边,“这东西闻着便苦,小姐压一压。”

沈凌并不怕苦,药她也喝习惯了,苦便苦了,也没什么。只是自那日段风辞送过蜜饯后,她好容易将那东西吃完,那人又送了一袋来,沈凌推也推不得,只能收下。

沈凌轻轻摇头,虽说这不算什么东西,可她似乎欠这人越来越多了。

空青将新的手炉递给沈凌,“今日冷,小姐在那站了这么久,得好好暖暖。”

“倒还好。”沈凌翻开一本书,“本来到了这个时间,正是难熬的时候,这次却不难受,吹着风也没从前那么冷,说来也是奇怪。”

这时间本在她小日子中,沈凌体寒畏冷,往日这种时间都是要好好熬一番的,这次许是孟丘山的药起了效果,她竟然好了些,也没不舒服。

空青闻她此言眼神微转,悄咪咪转了两下后,她清了清嗓子,低头出声道:“小姐,奴婢先下去了。”

沈凌眉头一挑,在她跑出去前喊住了人。

“空青。”沈凌不紧不慢道,“跑什么,说说吧,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额……啊?”空青揪紧了手,眼神飘忽,“没啊,我哪敢有事瞒着小姐。”

这丫头对着旁人都能演,唯独对着沈凌一点也演不下去,连句谎话都说不囫囵。

沈凌最知道她性情,反手将书扣在桌上,“空青,下个月的银子还要不要?”

如她所料,听了此话,空青立刻便哭丧了脸,急忙道:“不要啊,小姐。”

“那还不说?”

“哎呀我就说我瞒不住。”空青泄了气,低声支支吾吾道:“就、就是……那个药是孟大夫专门开的暖身补血的,咳,那个,世子之前安排了,这两日给小姐补一补,免得气血亏损。孟大夫翻了半个月书,他毕竟不是这方面的圣手,就一直改着药,但是瞧着效果倒是挺好……”

她声音越来越低,沈凌却听的明明白白。

沈凌一时失语。先问话的是她,此刻没了话的也是她。

屋内暖炉正盛,往日她身上一向凉,眼下,耳尖却突然有些热,心里也莫名烦了起来。

“小姐?”空青见她半晌不曾开口,低头试探出声,“那个,世子也是好心,女儿家的事,他也不好明着做,他又挂心着,就……”

沈凌轻闭双眼复又睁开,“我知道。”

段风辞其实是在关心她,怕她难受,她知道。

她只是……有些羞。

沈凌意识到这种情绪,心里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缓了口气,“你先去吧。”

空青怯怯看了会儿,最终还是拿着那盘子迈步出去。

沈凌孤身坐在桌边,拿起那书却无心再看,翻了两页还是心下烦着,只手撑着头晃神。

段风辞一路从平州缠她到了万都,整日在她面前闲逛,还说些有的没的,话不正经,却也未曾真的逾越,明里暗里更对她关怀备至。那日剖白心意,若说她心里毫无波澜,沈凌自己都不信。

只是沈凌从未想过这些事,回万都前也为自己上了一道心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于此道上是一窍不通。

从前只以为心里满是愧疚,觉得欠了他,又隔着身份,一点也不敢想。如今没了身份限制,心也不受控制,这突如其来的羞,更让她措手不及。

到了此时,她也不知道,段风辞于她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并不烦段风辞,可是眼下,她似乎辨不清自己的想法。

这还是第一次,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

“想什么呢?”

沈凌蓦然惊醒,抬眸看去,就见段风辞推门而入,风过长庭,掀起他衣袍飘摇摆动,绯红摇曳生姿,也拂在沈凌心间。

有风自南,翼彼新苗。

新绿未起,山过惊鸿,万般寂静,雪早已落了漫山遍野,却在某日忽地吹来一阵风,那扇门好像开了个口子。

她似乎明白了。

段风辞却不知她心绪,径直落座在她身边,抬手间一支簪子便已放在她案上,“恭祝沈大人高升。”

“这个叫栀子花,西南开的最好,宫中也有,只是不及西南繁盛美丽,想你未曾见过,便着人做了来。珠玉衬美人,沈大人位及高官,也千万别忘了自己。”

这就是他迟了几日的贺礼。

沈凌垂眸细细看着,“长公主回来了?”

“是啊,刚送回去。”段风辞应道,他勾起沈凌桌案边的笔,在手中随意把玩着,“再不来,我这贺礼都没得送了。”

原来他是托丰安公主带来的。

段风辞却又是一笑,轻声问道:“阿凌,知道栀子花是什么意思吗?”

沈凌轻声问:“什么?”

“你唤我一声我就告诉你。”

段风辞其实只是习惯了逗她,却不想今日不同,沈凌默然后低声唤了一句:“阿辞。”

段风辞一怔,手中玩着的笔不经意落下,响声在侧,他手指轻微抖动,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吞咽了一下后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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