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回答我许未!”陈友娟追问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没等到许未的回答,陈友娟开始不停地靠近他,伸手夺他的手机,转而趁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棉服很凉很凉,可陈友娟却一脸满足地趴在许未的怀里一动不动,耳朵贴在他心脏处,闭着眼睛固执地试探着。
许未不喜欢女生靠自己很近,伸手用力推了推却没推开,他从没觉得陈友娟的力气这样大过。
“友娟,你和我只能是朋友,九年前我这么说,今天我也这么说,未来的任何时间我都会这么说,除非你和我连朋友都没得做。”
寒风阵阵,友娟不死心地抱得更紧了些,抱着许未的双手骨节发白,紧紧勾着。
凭什么青梓死了许未还是忘不了她!
凭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可许未却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这么多年她每一刻都在嫉妒死去的青梓,嫉妒得发疯!
沉默了许久,陈友娟还是不肯放手,许未也没了耐心,用力将怀中的陈友娟推开,他力气很大,友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陈友娟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裹着粉底液顺着脸颊落到雪地里,砸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坑,她看着面前怎么捂都捂不化的冰山突然大笑着,摇摇晃晃地朝着许未靠近,整条街都回荡着她的笑声,寒风中悲凉又凄怆。
“许未!你接受现实吧!曹青梓她死了!就算你当了警察又怎么样!她都快成白骨了!”陈友娟笑得嚣张,轻蔑却又可怜地看着许未。
许未神色平静,掏出手机将位置给陈友顺发了过去,【半小时!不来接她的话明天去公安局接!】
陈友娟笑着还想说些什么,许未将手机放进口袋,冷眼看着眼前举止疯狂的人,沉默许久说道:“张玉钱怎么知道青梓那天晚上会经过村口?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原本有些疯狂的陈友娟猛地一惊,平静了下来,随后坐在了路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看着远处没有路灯的黑暗之处轻声说道:
“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戳穿我呢。”
陈友娟前所未有的轻松,许未站在她身边等着陈友顺来接她。
“我原本以为张玉钱肯定会和曹青梓顺利结婚的,只要他们顺利结婚,你和我也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是我没想到……”
听到青梓死讯后半个月里,陈友娟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每一晚都是同样的梦境,她只能每天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心底对于青梓的愧疚渐渐消失,怨恨和嫉妒却此消彼长。
“你还记得清她的样子吗?”陈友娟淡淡地问着。
许未紧紧捏着兜里的手机,眸子微微一动,心里某个结了痂的伤口好似一瞬间被撕开,再次血流不止。
“快十年了,我有点记不清了,毕竟连毕业照都有点褪色。”陈友娟余光瞥见了匆匆赶来的陈友顺,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雪,朝着陈友顺走去。
天寒地冻的天气让陈友娟清醒了许多,她经过许未的时候不甘地说道:
“许未,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走出来!”
寒风掠过,夜色弥散,街上再次恢复了平静,许未呆呆地站在原地,路灯把他的影子分成两个,好像这样显得不那么孤独。
许未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宿舍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可他怎么都没有睡意,脑子里满是今天陈友娟的那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光瞬间照亮了他的床头,许未熟练地翻到最底部的一张照片,那是他们高中的毕业照。
照片有些褪色,灰色的教学楼前还挂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横幅,那天阳光有些刺眼,聒噪的蝉鸣迭起,大家迎着太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他本能地锁定了最中间的那个位置,少女束着高高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被别在耳后,身后的少年目光炽热,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笑着紧盯着身前的女孩儿,在众人喊茄子的一瞬间永远定格。
生命里的明媚少女渐行渐远,背影有些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