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条手链,盯着谢言秋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向谢言秋表白,等待的时间越长,他眸子里的光便越暗。
谢言秋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周简,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手链强压着加速的心跳淡淡开口道:“挺好看的。”
说完她便伸手朝自己的左手上戴去,周简似是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盯着谢言秋。
谢言秋鼓捣了半天没戴上去,看了眼发愣的周简她轻笑一声将手伸到他面前示意道:“男朋友,你不帮我戴一下吗?”
周简这才回过神来,光线比较暗,他凑近了些将手链戴到了谢言秋左手上,一抬头便对上了她的眼神。
他似乎感觉到了谢言秋的呼吸声,她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拨动,扫过周简的脸颊,痒痒的。
谢言秋咽了口口水,呼吸渐渐加快,右手紧张地攥着长椅的边沿。
月色迷离,周简盯着她的眼睛越靠越近,四周静寂,谢言秋似是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声。
微凉的风拂过,似是将微醺的周简吹得清醒了些,他慌忙后退拍打着脸颊,“对不起言秋,我有点……”话还没说完,原本被拍得火辣辣的脸颊上便猝不及防落下一个吻,那软软的触感让他心跳似乎到了临界值。
他猛地转头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谢言秋,彼此视线交缠,旁边的路灯蓦然亮了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如果明天清醒了你还记得的话,一起去看电影吧。”不等周简反应过来,谢言秋便起身离开了操场。
微风荡漾,周简似是坠入了梦中,他靠在墙上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刚被吻过的脸颊,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片刻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将谢言秋刚刚的话记在了备忘录里。
穿过十年光阴,早已不复当初。
谢言秋随便找了部电影,买了杯奶茶就钻进了放映厅,她选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部电影就是最烂俗的那种爱情片。
平常来说她对这种烂俗情节根本不感冒,甚至还会嗤之以鼻,可是今天,她从电影开场一直哭到结束,前排坐着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后排的异常,在电影结束离开的时候递上了一包纸巾。
“或许,我们两个早就该结束了。”谢言秋拭去脸上的泪痕,木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儿辛辛,我其实还挺庆幸的,总归是没闹到彼此都不体面的地步。”
木辛看到她这个样子,直接伸手抱住了谢言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言秋,我记得你大一和我说过,爱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抛却爱情你一个人可以生活的更好。”
说完木辛松开谢言秋拿起茶几上的啤酒对她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回当时的自己。”
木辛将罐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接着边喝边聊又喝了几罐,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眼神迷离。
“言秋,咱俩是最好的朋友,我和你说一个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秘密。”木辛抱着谢言秋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喃喃道。
谢言低头看了眼木辛,察觉到她可能已经喝醉了,笑着配合道:“你说,我看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其实……许未和我根本不是什么同学,也不是什么发小,是因为我上辈子就遇到过他了……”木辛一脸认真地说着。
谢言秋“噗嗤”笑出了声音,她倒是不知道木辛喝醉酒之后是这种讲故事型的选手。
“真的!你别笑!”
“好好,我不笑不笑,你继续说。”谢言秋关掉电视,认真听着木辛接下来说的话。
“上辈子太难了,幸好有许未,幸好有他……”
“我本来都觉得这辈子肯定遇不到他了,可是好像是老天也觉得我上辈子太惨了想要补偿我,我俩又遇见了。”
“但是他不认识我了,他把我当陌生人一样,我也理解,我真的理解,毕竟我和上辈子长得不一样了。”
木辛停止了呢喃,沉默了许久,久到谢言秋觉得她好像睡着了,可是当她想要拿手机给蒋英打电话的时候,木辛又醒了。
“言秋,我想和许未重新开始,我们已经错过好些年了……”木辛的声音越来越低,话音刚落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言秋笑着从沙发上取出手机,清了清嗓子给蒋英打了个电话。
“阿姨,我是言秋啊,辛辛在我家睡着了,她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片刻之后谢言秋挂断了电话,她躺在落地窗边,看着黑漆漆的天幕,月亮旁边偶有几颗星宿闪着光,她怔怔地看着那闪烁的星宿,沉沉睡去。
一接到青胜的电话,许未就驱车来了高铁站,他站在站外看了看手表,看着一个一个从车站里出来的乘客,仔细地辨认着。
“市区市区,还差一个人啊,上车就走!”
“姑娘,要住宿不,可便宜。”
“小伙子,是不是去华阳大学?我那就差一个人了,上车就走!”
四周尽是拉客的声音,许久之后许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者看到了许未的脸,伸手和他打着招呼,拖着行李箱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许未看着眼前高了一截的青胜,记忆回笼。
青梓死后,对于石掌村的大多数人而言,只是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青胜和许未来说,却彻底改变了他们两家人的命运。
“许未,你为啥不去华阳大学?”青胜和许未两个人坐在平缓的山坡上,周围野花开得正盛,青胜看着黄昏日暮的天际问道。
许未没有出声,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一支野花。
青梓死后的第一年,青胜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没有按照秀芬和国顺的意思,盖房子结婚生娃,他用张家的赔偿找了一所县里的私立高中复读。
那一年,他再也没回过石掌村,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原本他想,姐姐到死都想去的学校,他一定要去替她看看。
可是他的学业落得太多了,任凭他这一年怎么努力都还是不够。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