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镇守地界四方,仙庭分别于东、西、南、北设立仙门,菇良山正是位于南端的仙门。
魔君单铸多次带兵侵袭南边的封霞关,菇良山师尊沐南心屡次率领弟子协助仙兵击退魔军。
直到第五次交战,仙庭增派了四千强悍精兵,势要一举击溃魔军。
经过六天激战,魔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退至魔域边境,后方百里就是赤莲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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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漠常年风沙漫天,沙子虽像火一样红,却十分寒冽。即便隔有百里远,仙兵依然能感受到远处荒漠刮来的厉风。
魔兵自小生长在魔域,自然不怕这红沙的寒毒。可仙兵炼的是纯阳功法,虽能抵御寒侵,可这细小的沙子就跟冰针一样钻肌刺肤,伤不了性命,却极不好受。
好在魔军兵力大折,难有反击之力。眼下唯有进入赤莲漠,逃回魔域,才能保存残余将士。
单铸下令撤兵,仙兵也收了手。
可魔兵撤出百丈开外,却驻步不动。
仙兵不敢松懈,纷纷持枪握刀,等待将军的命令。
“师父,追还是放?”菇良山大弟子方皎问向身旁的师父。
沐南心望着前方半数负伤的魔军,六天前还是气焰嚣张的万员部队,至此所剩不足五千。
“菇良山只负责御敌和镇守南端。”
沐南心的声量恰好传至侧方的仙兵阵营,这是说给仙庭的将军时砚听的。
方皎了然,没再多问。
时砚明白沐南心的提醒,她代表菇良山,绝不会越界下令。
他亦默然端视前方的情况——双方力量差距虽已拉开,但此地临近魔域,又不知赤莲漠是否有埋伏。贸然追去,有些冒险。
斟酌少刻,他提气高喊:“魔君倘若在此当着众将士的面,承诺不再侵犯仙庭管辖地域,我等便收兵离开。”
对面的单铸沉下脸,视线却落向沐南心。
她立在阵前,神色平淡。那冷静的姿态,像极了她腰间不曾出鞘的长剑,透着一股令他咬牙切齿的不屑。
单铸将手中巨斧举起,指向她:“本王与你单斗,你若能在十回合内赢了我,本王永不再出兵踏入封霞关!”
沐南心是仙庭镇守南方的顶梁柱,这梁柱要是伤了,南边必定不保。
单铸有此盘算,狂妄地笑道:“你不敢拔剑与本王单斗?”
魔君的激将法太过张扬,在场谁都听得明白。
沐南心出声提醒:“今日你若非要战,就是死局。”
单铸冷嗤:“怎么个死局?”
“你已多次强行运力,若要继续拼斗,只有死。”
他瞳孔一震,提斧怒道:“故意扰我军心,是怕待会儿打不过我吗!”
沐南心见他这般固执,不再赘言。她吩咐各弟子守在原地,随即身影一动,刹那现身半空。
单铸杀气腾腾地大喊,提着巨斧杀上去。
对付已然乏力的魔君,沐南心只需运掌使术,便在第四回合打中了他的心口。
当众人认为沐南心胜券在握时,正捂着心口的单铸突然撑开双臂,臂间猛地爆发出惊人力量,力量化作刺骨寒风,呼啸着席卷周遭。
仙兵这方距离远些,尚有时间设下盾界抵御。有少许寒气自盾界溢出,众人的脸面似被刀割,生疼。
再抬眼,前方已是冰天雪地,方圆百丈凛冽逼人。
沐南心刚才离单铸太近,还未动身跳开,寒冰迅速将她裹住,眨眼就将她肩膀以下尽数冻住。
单铸岂能等她反击,双手握着斧头狠狠往前劈去,斧头甩出的利刃凌厉地劈向沐南心的脑门。
“师父!”菇良山众弟子拔剑就要冲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沐南心口中念咒,顿有火雀自她脚下盘旋而上,所掠之处,寒冰顷刻消融。
风刃就要照头砍来,沐南心侧身一闪,但因方才遭寒冰冻住,四肢僵硬了些,便慢半步。
风刃掠过她的发簪上,伴随“嗡....嗡....”鸣响,簪子自她发间掉落。
众仙兵见状,松了口气:方才好险!
却有菇良山的弟子倒抽一口凉气:“魔君打落了师父的那支簪子……”
只见前方的沐南心正仔细端量捡起的发簪,辨认是否有破损之处。
“看什么发簪!看斧!”魔君再度发难,举斧又劈。
就当斧头甩出的风刃又要袭上她面头时,一束耀眼红光自她手中发簪迸出,顷刻间光芒万丈,射向四面八方。
红光太过耀眼,刺得众人双眼热辣。大家本能地眯眼避开这光,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热感消退,众人才缓缓睁开眼。
“菇良山众弟子,即刻回山。”沐南心的声音蓦然自空中划过。
前方尘埃落定,大家定睛一看——只有那根断成碎块的斧头,和浑身是血,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魔君。
魔兵呜呼,赶忙背上魔君,往赤莲漠的方向迅速逃离,红色的沙尘瞬间将他们身影淹没。
等仙兵驱散风沙,早已不见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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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铸今日果然是死局。
他受了重伤,本欲借丹药练气续命,却扛不住药性,当晚暴毙在魔宫。
群魔失首,各臣集结在魔君的殿前,一边垂泪哀泣,一边忧心忡忡地商议该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惊呼:“唉?军师和定将军呢!”
出谋划策的军师适瑜和掌管兵权的大将军定常胜是魔族的两颗定心丸,上回先王驾崩,也是他们辅佐新王上任,稳定族心。
如今魔君暴毙,还得他们两个做决断。
大家正焦急地寻人,却不知定常胜早已把军师适瑜拽到宫内西边的僻静之处。
定常胜直接就问:“我族不可一日无主,军师赶紧抬个厉害的主子上来。”
适瑜佯装抹泪,骂道:“大王身子还未凉透,你就这般心急....是何用意!”
“你若不希望大王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