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从没听过一个叫做‘天青’的姑娘,更不曾见过她,刚才她眼里那一丝转瞬的敌意何来?
似乎还带有几分戒备....
他盯着对方,还想从她眼中再辨认清楚,她忽然将头转回去,靠近沐南心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往他这儿指来....
沐南心侧过身,顺着她所指望过来。看见陆夕的刹那,她愣了一下。
“东极仙君?”她诧异道。
“是我。”他直接回应,来此本就是为找到她,将她带回现实。
沐南心确定他并非幻觉后,迅速收了视线,转身对天青说:“我会去找你。”
随后她将手一挥,周围的场景即刻扭曲起来,天青的轮廓也渐渐模糊,直到整个空间快速崩塌。
陆夕顿觉身子往下一坠,脑袋嗡嗡发昏。等意识清醒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神识已经归体。
神游太虚原本就极耗法力,他虽为旁观者,但闯入太虚境地也相当耗费心神。尤其沐南心方才突然结束神游,导致他的神识毫无准备地被踢出来,后果如同宿醉,头昏体乏。
他将两指并拢抵在眉心,欲施法消除不适感,手腕突然被抓住……
抬眼看去,沐南心已醒来,正冷着脸站在他面前。她手掌下了些力道,将他的手给拽下来,偏不给他机会缓解胀疼的脑袋。
“你闯我神识!”
这是二人相识以来,陆夕第三回见她发怒。
第一次大动肝火,是她有一日醉酒昏睡。为防她磕碰脑袋,他便自作主张要取下她的发簪。
那时她突然惊醒,抓着他的手臂往下狠狠摁住。若不是她凭借所剩不多的意识认出他来,只怕他要落个手骨断裂的下场。
第二回是去前,他门下弟子闹出些不太体面的事,惹她大半夜怒气腾腾冲到浮兰山,与他教训了整宿。
那日之后,二人鲜少碰面。
沐南心见他怔怔不语,掐着他手腕,将他往下一拽:“为何闯我神识!”
他却反问:“你神游太虚只是为寻人?”
沐南心沉着脸不应。
“你在找那个女孩?”他又问:“天青?”
听见‘天青’二字,沐南心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又被压回去。
她脸色变得极快,一刹恢复平静:“仙君倘若能将所见所闻从脑中彻底抹去,且不与任何人提及,你我还可维持正常往来。”
陆夕虽万般好奇,但‘维持正常来往’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
沐南心了解他的为人,他若答应便是一言九鼎。这才松手,让他自行施法缓解头疼。
***
屋外焦急等候的方皎和祝盈盈见两人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俱上前:“师父!”
她们刚想询问,就见沐南心沉着脸睇过来。
二人心虚地低头:师父一定是怪罪我们答应东极仙君进她屋子。
陆夕见状,上前提醒仙会一事。
沐南心却嘱咐方皎:“我有急事需处理,你独自随仙君前去,并帮为师同仙帝解释。”
不等陆夕追问,她两手作礼,躬身道:“有劳仙君携方皎赶去仙庭。”
陆夕满腹疑惑俱被她堵回嗓子眼。
究竟有何急事,居然连亲自去同仙帝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
等陆夕带方皎离开,沐南心千般叮嘱祝盈盈:“纵有妖魔来袭、鬼怪入侵,你都给为师老老实实地待在山里练功!”
祝盈盈平日里看着巧舌利嘴,却无多少戒备心,若无旁人引导,得吃大亏。
她笑眯眯:“弟子绝不会出山惹事,请师父放心。”
沐南心将她狐疑地看着,直看得她心里发怵:“师父....能换个慈爱点的眼神吗?”
沐南心冷声:“你要是惹事,我就把你赶出菇良山,再通告四方,管那些被你招惹过的妖鬼人仙找你算账。”
说罢,念诀御风,嗖地往东边飞去。
祝盈盈举头望着师父潇洒远去的背影,委屈极了:“师父无情!”
***
封霞关的南界门建有朝南、朝北两道门,朝南的界门可直通仙庭,朝北的界门则可快速抵达魔域边界的赤莲漠附近。
沐南心火速赶来,是为去魔域。
昨夜她破天荒梦见天青,才会临时决定神游太虚,试图找到天青的位置。
乌山如屏,侧似蛟龙。漫山种有红彤彤的珊瑚,峰顶被一排排铁杉压着——这是天青透露的讯息。
四方六合之内,唯独魔域有如此奇特的景观。
*
抵达南界门的北面,沐南心抬手拍打结界,守在界门两端的仙兽即刻现行。
左端威风凛凛站着狰:浑身赤毛,硬如钢针。头顶锥刺,可凿铁壁。
右边神威怒目立着狡:红眼靛发,狼尾豹身。利爪如钩,牛角似刀。
“仙君要去魔域?”狰问。
沐南心:“听闻魔君暴毙,我需潜入魔域探听实情。”
魔君暴毙的消息早已传遍地界,沐南心又是降魔官,它们自然不会生疑。
“还请真人靠后些。”等她退开些距离,狰与狡同时抬脚,一左一右重重踏在地上。
法印自他们足端显现,一青一红渐渐靠拢。直到两个法印合为一体,结界中央缓缓打开。
“界门已开,真人请。”狰说道。
沐南心往界门纵身一跃,穿过漩涡状的甬道,只等眼前交错晃动的光影消失,便出现在赤莲漠附近。
放眼望去,前方赤沙滚滚、尘雾蔽日,只听风声猎猎,未见半个人影。
她施法变化成魔域成年女子的装扮,一身麦色的肌肤。为了方便行动,长发结成辫子绑在脑后。
这才御风往魔域方向疾速飞去。
***
赤莲漠有个风眼,是魔族的祖先为保护族人而设下的御敌阵眼,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