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啊!”
适瑜可不是一般人,就凭他有能力将单铸从无名之辈培养成魔族的君王,她就得小心提防。适瑜要是听说她想进入地宫,八成会质疑并提她去审问。
“梦里的事难以确定真假,我先去其他地方寻一寻,倘或毫无进展,再去找你帮忙。”她婉拒了他的好意。
十璟没强求,就说要回瀑布湖收拾行囊,遂动身离开。
沐南心将他送至洞口,蹲在他面前,似个操心的长辈,耐心叮嘱他千万要抓紧回家,莫再逗留山里,恐虎狮回来寻仇。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关切的样子,一一应下。
离开前,他提醒道:“地宫有三层厚重的石门,必须用钥匙开启。爷爷说钥匙总共有两把,一把由他掌管,还有一把压在地宫外的石墩下,那石墩重有千斤,寻常人搬不动。你要是想进地宫,就去魔宫找我,我去爷爷那儿将钥匙拿出来,我知道他藏在哪里。”
哎呀,这孩子真是贴心,把些秘密全道出来了!
沐南心万分感动,牵着他的手,坚持要亲自将他护送到湖边。
***
自瀑布湖折返山洞,沐南心就开始计划如何顺利潜入地宫。
第一步,先悄悄进入魔宫。
以她的身手,在夜深人静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魔宫,问题不大。
第二步,拿到钥匙。
去适瑜那儿偷钥匙显然不太明智,最安全的办法,当是从那个千斤的石墩下手。
她单手就能挥动仙庭的六百斤重的镇天幡,要搬动千斤的石墩,只是再费点力气罢了,也不难。
关键是,那石墩下面是否真的还藏着钥匙?
可是不入魔穴,焉辨真假?
*
计划好后,沐南心睡了个踏实的觉。
次日出发前,她将腰侧的红玉髓取下,塞进石壁的缝隙内。
她虽信十璟,但她信不过适瑜。这红玉髓是适瑜给十璟的,谁知道里头暗藏什么玄机。反正日后也不会与十璟相见,不如等事情办完,就将红玉髓还给他。
***
魔宫修建在魔域东边,三面环山。宫门外围建有城墙,视野开阔,可攻可守。
沐南心当晚便抵达魔宫南侧的野林,经过一宿勘察,确定魔宫以东十里就是地宫的位置。说是地宫,并非掘地十尺建造,而是凿开了正东方向的一座山,将供奉先祖的宫殿建在山内。
魔宫内外均有重兵把守,地宫的山门却没有将士看守。只是临近夜里,会有巡逻的护卫过来点燃魔宫东门至地宫那条碎石路两旁的石灯。
次日清晨,沐南心躺在南边山林的树上。树木高大,枝繁叶茂,恰好遮掩身影。
只等夜深,就可潜入地宫。
她正闭目休息,打后方走来几位出宫添置物品的侍女,谈话声不期飘进她耳中。
她们谈的是宫里的大人吩咐这两日要布置魔宫的事宜,所以她并没仔细留意。
忽有一人说:“新魔君就要上任,宫里又活气了许多。”
沐南心霎时睁眼开,起身低头看去——四位衣裙翩然的侍女出现在视线中,走路时话语未停。
她竖起耳朵,继续探听。
“好些年没见过大家那么开心,将士们好似也没前几日那么消沉,都在忙着操练。等大王上任,演练给大王看呢!”个高的女子穿着一身青绿相间的裙裳。
“这些年在外打了多少败仗,打得人心惶惶,听到打战就浑身难受!”粟黄色衣裙的女子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另一位粟黄色衣裙女子说:“要我说,既然咱们和仙庭互看不顺眼,就别招惹他们了吧,这仗又不是非打不可。”
同伴附和地点头:“希望新大王别像老大王那样整天打打杀杀,不然我就卷铺盖跑路,省得万一那天被仙庭反杀过来,白白丢了性命!”
“嘘!”个高的侍女忙将手掌贴她嘴上,惶恐地查看四周,小声道:“这些话要是传到大王的耳朵里,别说卷铺盖,你死都没铺盖!”
被捂嘴的女子胆颤地缩着脖颈:“我方才心急口快,姐姐教训的是,我再不说了……”
高个子女子松开手,叫她们往后必须时刻管好自己的嘴。捅了篓子,自己受罚就罢,要是新大王也是个暴虐之人,全得跟着遭殃。
几人再不敢多嘴谈论魔君的事,一路快步往山外走去。
只等她们的身影隐没在远处,沐南心暗暗吃惊:新魔君上任?什么时候的事?仙庭怎么没有半点消息?!
也不知那位魔君的实力如何……
***
朔月高悬,夜深人静。
沐南心站起身,借着月光眺望地宫的方位,隐约可以看见地宫所在的山体轮廓。
她念诀生风,轻巧地穿过山林,再迅速掠过魔宫上空,最终悄无声息地来到地宫。
正前方偌大的山门正是十璟说的厚重的宫门,两边果然放有守灵的石墩兽。这兽长着豹头牛躯,两眼瞪如铜铃,獠牙闪着寒光,张开大口,面目凶恶。
也不知究竟哪个石墩下面放着钥匙,只能挨个查看。
她先走到左边,伸手抱住石墩。紧接着屏气蓄力,将石墩使劲抱起。
只因认定它有千斤重,她发力太猛,整个石墩被她唰地高高举过头顶。
哎?沐南心举着石墩掂了掂:奇怪,十璟不是说千斤重吗?怎么跟举鼎一样轻松?
沐南心没空多想,低头看向放置石墩的台面上,惊喜地看见那里放着一把金灿灿的圆状钥匙。
她连忙将石墩搁在一旁,随即拿起钥匙,并复原石墩的位置,往宫门走去。
就当她前脚刚离开,石墩兽忽然眨了眨眼,而后缓慢转动眼珠,看向正拿钥匙开门的沐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