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心回到菇良山,大弟子方皎携门内众弟子入殿拜礼。
礼毕,方皎嘱咐两名弟子去烧些热水,为师父接风洗尘,其余弟子则悉数返回共元堂继续当天的修炼。
方皎将煮好的热茶端过去,沐南心接过茶杯,开口就问:“我不在的这几日,盈盈有没有出去闯祸?”
“小师妹这些天一直待在山里。”方皎如实回道。
站立在旁的祝盈盈听言,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听方皎接着说:“只不过……”
祝盈盈一颗心慌得吊在嗓子眼,急忙抢过话:“师父多日未回,弟子日夜思念,思得头发都脱了大把,哪里还有精力去闯祸。”
说着,她上前帮师父揉揉肩,一边撒娇:“师父叮嘱弟子不要离开山门,弟子谨遵师命,这几日一步都没踏出山门,师父回来都不夸夸我。”
方皎无奈,老三平日不兴撒娇,一撒娇必有猫腻。不是有求于她们,就是做错事想糊弄过去。
这点小心思,师父岂会不明白?
旁边站着的二弟子应蓉低头浅浅一笑,嘴皮子工夫还是师妹在行。
沐南心瞧她们三人面色各异,心中了然,指着右方的红柱:“你站在那儿待着,为师没问你,你暂且噤声,有什么话先吞到肚子里。”
祝盈盈努努嘴,乖乖站过去。
沐南心与方皎说:“你实话实说,倘若错漏半句,三人一道受罚。”
方皎原本想将事情说得委婉些,也是有心帮师妹辩解。可师父的威压似一把寒光逼人的利刃悬在头顶,她哪里敢隐瞒。
遂如实坦白——
前日,仙帝派仙侍来菇良山送口信,那天方皎正在后山采药草,接待仙侍的是应蓉。
师父临走之前交代过,山内大小事务暂由方皎处理,应蓉遂让仙侍稍等,她去山上通知师姐。
仙侍留在院子里等候的工夫,祝盈盈恰好过来找师姐。不期见到一只又大又肥的白腹锦鸡站在院内,她以为是山里溜出来的野鸡,趁它正背对自己,二话不说就去抓。
那鸡急得嗷嗷叫,说自己是仙帝派来的侍从。
“你这鸡真是满口胡话,欺负我没见过仙帝的侍从吗?”祝盈盈不止一回见过仙侍,那是一只漂亮的丹顶鹤,且那仙侍每回过来都会变化人形。
怎可能是一只鸡!
任凭仙侍说破鸡嘴,祝盈盈笃定他就是一只山窝里成精的鸡。
她力气大,修为也比那只刚刚当上仙侍的白腹锦鸡要高,当场抓住它脖子,拎着就去炖鸡汤。
沐南心听完,哭笑不得。
那只白腹锦鸡曾在北边的浪荡山修炼,师从浪荡山的师尊——玄妙真人。它一直没能顺利渡劫,始终是兽形,玄妙真人遂与仙帝提议,让它待在仙庭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得道化形。
上个月,仙鹤的千年劫来临,需闭关百日,仙帝许是让白腹锦鸡暂且代替他来传话。
怎料闹出个大误会……
“真给炖了?”她问。
方皎摇摇头,道:“差些炖了,好在我和二师妹赶到,将它从锅里捞出来了。”
沐南心看向应蓉,应蓉即点头:“师姐所言字字不假。”
她转而看向红柱下站着祝盈盈,对方的脑袋正努力往下低,下巴都快贴到胸前。
“要不要拿下巴戳个地洞,钻出去?”沐南心一句冷嘲令她羞红了脸。
她怯怯抬起脑袋,努力眨出泪花:“师父.....”
沐南心冷哼:“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没闯祸?你是有炖鸡的心,却没承认的胆?”
“以往仙帝都是派仙鹤爷爷来传信,谁会想到那天派一只鸡来,还是一只没化成人形的鸡。我寻思姐妹们许久没喝鸡汤,想炖给大家补补身子嘛!”
说罢,祝盈盈朝二位师姐挤眉弄眼:师妹我此时有难,各位师姐可得帮腔呐!
方皎和应蓉面面相觑,本考虑说些什么,俱被沐南心投来的目光给慑得噤声。
师父那眼神带刀似的,哪个敢往刀口上撞……
祝盈盈瞧她们一个看天,一个瞅地。看来指望不上,只能自救。
“师父啊!”她咚地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叩首哽咽:“那鸡属实肥美,我当真一心想要煮给二位师姐补一补啊!”
“是你自己想吃鸡,怎还将素日待你不薄的师姐拖下水?”沐南心不留情地戳穿。
眼见这惩罚没得逃了,祝盈盈坐起身,抹去脸颊挂着的两滴眼泪:“师父要怎么罚,弟子绝无怨言!”
沐南心颇满意地点点头:“有骨气。”而后吩咐应蓉:“你带上三株不惑草,去云梦泽和云中仙换取十五只养足十年的白羽鸡,就说我家老三近日需补气养血,全要公的。”
应蓉:“是!”
祝盈盈傻眼地听着师父与自己交代:“十五只白羽鸡,一天一只,吃够十五天,十五天后再来同我说说鸡的食后感。”
她颤颤请求:“少几只可以吗?”
沐南心严肃道:“多说一句再加一只。”
祝盈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就算爱吃鸡也不经不起这么吃呐!
***
待洗净尘污,穿戴整齐,沐南心马不停蹄赶去仙庭。
前天仙侍应仙帝的指示,特来请她去仙庭,说有要事商议。
上回为庆祝攻退魔军而举办的仙会,她没能赴约,于情于理都该去当面赔礼。
*
不多时来到南界门,沐南心问向两旁的护卫:“仙帝是否派人来问过我的去处?”
护卫道:“仙帝昨日派人来问过,我等不知,那人又往北面的界门去了。”
南界门分为南、北双面,南面可通往仙庭,北面可通往魔域边境的赤莲漠附近。她那日去魔域,走的就是北面的界门。
仙侍应该与守卫北面界门的二位仙兽问到了她的去处。
谢过二人,她便踏入南界门的结界,进入通道。
沐南心穿过通道不久,抵达仙庭。
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