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没有头绪,他觉得这次一定又是梦,这个真假参半的世界迷雾重重,他分不清。
他躺回去,强迫自己入睡,也许再次醒来林言夕会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可是陆骁睡不着,焦躁夹杂着恐慌感在寂静的黑暗中逐渐放大。
上一次他在度日如年的梦境里过了一个月,这一次又要过多久?
他一不做二不休,咬着牙把林言夕的尸体拖入浴缸,放了一缸热水泡着。
接着他换下床单、被套甚至连枕套也拆了下来,打包了林言夕所有的生活用品和为数不多的衣服,在垃圾车到来之前扔进垃圾桶。
然后他把家里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企图抹掉所有林言夕存在过的痕迹。
现在只剩下尸体了,他进了浴室,只一眼便吓得浑身哆嗦——肥猫正在舔舐林言夕的嘴唇,他忘了家里这只猫与林言夕最亲近。
肥猫突然张口咬在林言夕嘴唇上,撕扯下一块。
陆骁像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猫会吃掉死去的主人。
陆骁挥手赶走肥猫,锁上浴室门,蹲在浴缸前细细地看林言夕。
“这次也是梦对不对?和上次一样,等我处理完所有的罪恶,你就会回来了,对不对?”
陆骁用手指描绘林言夕的五官,细巧挺秀的鼻子,乌黑浓密的睫毛,浅棕色的眼睛看向陆骁时总带着光,可现在她双目紧闭,仿佛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陆骁啜泣:“言夕,你知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觉得你那样好看,只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你与别人多说一句话,多笑一次,我就如同蚂蚁噬心般的痛,我想要你,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滚进了浴缸里,溅起一片小小的涟漪。
陆骁探着头去够林言夕的唇,他吻着她,在唇与唇的碰撞中呢喃:“快点结束吧,言夕,你快回来,我受不了了。”
半夜,陆骁驱车终于在城市边缘找到一处又偏又静的树林。
他忍着痛,一锹一锹地挖着。
像在梦里掩埋肥猫时一样,他抱着林言夕的尸身,小心翼翼地放进挖好的坑里,填回土,恭恭敬敬地对着坟包鞠了一躬,转身没入黑夜中。
他开始蹲守已经多年不看的城市新闻,在微博里疯狂刷新本地热点。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陆骁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他看着来电号码六神无主,电话被自动挂断,在他还没有喘过一口气时,手机再次响起。
旁边的同事不解地提醒问他:“小陆,怎么不接电话?”
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
他胡乱地冲人报以歉意,快步走到无人的走廊,划开通话。
“陆先生。”来电的是冷医生。
陆骁新生般大口呼吸,被呛地猛咳。
“没事吧陆先生?”
陆骁尽量平复气息:“没,没事,冷医生怎么了?”
冷医生关切地说:“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就医,不能硬抗,啊,对了,我看了一下日程,下周你该复诊,不过我下周去外地做3天讲课,你可以本周五下午3点来,或者我回来以后再和你另外约时间?”
陆骁已经恢复如常:“哦,没事,还有药,等你回来再约吧,不着急。”
“那行吧,回头联系,不打扰你工作,再见。”
他看诊一向有林言夕陪同,陆骁还抱有一丝侥幸。
肥猫好像察觉了家里的不同寻常,连着几天不吃不喝,肉眼可见的消瘦,陆骁倒掉了前日天放的猫粮,开了罐猫罐头,拉开拉盖的一瞬间肉香扑鼻,陆骁放下罐头冲进厕所吐得昏天黑地。
电视里新闻主播面无表情的念着新闻稿,屏幕左上角放着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陆骁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来那是他挖坑掩埋林言夕的树林。
难道这次不是梦?
陆骁在厕所听见新闻播报结束时停止了呕吐,眼泪不受控的流下,他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双目赤红。
最终他蜷缩在洗手池边泪干肠断。
电视里节目换了一茬又一茬,肥猫也耗尽了体力虚弱地躺在猫窝里等待最后的归宿,陆骁浑浑噩噩地走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看,他记得上次在这里要了林言夕后,林言夕气恼得一天没理他,林言夕最怕高。
11楼,是够高,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陆骁打开窗户,听见肥猫在身后虚弱地叫唤,他回头冲肥猫抱歉一笑,爬上了窗框。
......
林言夕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幅这样的场景,她心头狂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正欲往下跳的陆骁拦腰抱了下来,两人跌落在地。
陆骁不可思议地凝视林言夕,好像一个错眼她就会再次消失:“你”,他颤着手去拂林言夕的脸,“你怎么……”
林言夕心惊过后暴怒,吼道:“陆骁,你是不是又没有吃药。”
陆骁不理会那份怒气,只傻笑着凝视她。
衣服被粗鲁地撕扯开,陆骁低头咬着林言夕的唇。
林言夕在陆骁癫狂的眼神里沉沦。
肥猫被两人的纠缠声惊醒,眯着眼“喵”了一声又见怪不怪的沉沉睡去。
林言夕回来了,他不治而愈,他急需林言夕的安慰,在交融的愉悦中林言夕就是他的救命良药。
林言夕太累了,不休不眠的侦查部署,陆骁还沉溺在余韵中时,她已经睡着了。
陆骁把林言夕抱回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吻她,在得到释放的时候他知道,一切又回到正轨了。
林言夕真的回来了,打开门的那一幕几乎要了她的命,她检查陆骁的药,按数量,陆骁确实按时吃了药,一顿没落。
她打电话向冷医生说了陆骁的情况,冷医生说还有三天回来,届时带陆骁去复诊。
陆骁还沉浸在林言夕回家的喜悦中,林言夕却忧心忡忡。
......
冷医生依旧和煦温暖地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