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过后,燕昱坐卧在宫中藏书阁内单臂扶额,今夜的事情太过烦躁,虽说借此事铲除了安王一众老臣势力,但明摆着此事是荀如这个质子有意促成,他是何意,背后又是有何阴谋?烦闷之际,秦舟走至面前作揖:“陛下,臣有事要奏。”
燕昱起身点了头拿起盏茶抿了一口,聆听着。
“微臣有罪未能及时护驾,望陛下恕罪。”
见燕昱摆了摆手,秦舟心里松了口气,神色依旧凝重道:“今夜大殿上死去的女子臣已将其丢入乱葬岗,但此女子甚是眼熟,臣在检查荀公子马车之时,有一女子衣衫不整的在荀公子怀中,与今夜的女子七分相似,这背后是不是荀公子在捣鬼?”
燕昱见他说到了点子上,将茶放置一旁,冷笑一声:“连你也看得出,此女子是他故意安排,你这几日就去给我盯紧他,一有风吹草动速来禀报朕。”
“臣遵旨。”
而与此同时,无人看见乱葬岗内已有一辆装着潲水的推车走出……
今日三月初五是花朝节,皇城上下热闹非凡,堪比上元节景象,临仙楼是城内最大的青楼,正举办着一场花魁拍卖,传闻中的“娇娘”,美如天仙,肤若凝脂!而且琵琶一绝,不输那些宫里的娘娘,声称今夜花朝节,何人初最高价便将其珍贵的守宫砂买了。
荀如站在临仙楼前,余光瞥见了暗处跟随的秦舟,心中了然是何举动,唇角勾起,大摇大摆的走入临仙楼,这里的老鸨宋厌与一般老娘们不同,虽有些微胖,但风姿卓越,见是荀公子,眼里闪过一丝痕迹,连忙陪笑着招待。
“宋娘啊,娇娘是今夜出阁?”荀如坐于戏台下最近的位子,提起酒壶。
宋厌连忙躬身吆喝着,似乎害怕周围人听不见似的:“是啊,荀爷可谓是咱们的常客了啊,这好的姑娘哪能不给你留着呢?”
一旁听见的贾商瘪着嘴怒道:“宋娘何意啊?就是不将老子放眼里了,这好的姑娘都给那位公子,给老子的就是些次品?”
“嘿哟,爷您这可说笑了,哪能呢,来,我陪您喝几杯,你看我都说错话了。”宋娘撑着笑脸,几杯下肚后,对满场要喝道:“各位爷!各位客官们!咱们的娇娘准备上台子了,安静啊!”
片刻后,嘈杂之声方陆续停下,小厮们将烛火吹灭了几盏,场内灯火葳蕤,一声琵琶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温娇赤着一双白皙光滑的小脚步于台上,穿的薄衣仅掩住了一抹春色,美若尤物。面上掩着薄纱,青丝垂落腰间,细嫩的玉臂抱着琵琶,柔荑在弦上来回穿梭,从开始的轻声绵绵,愈来愈铮铮有声……
一曲作罢,宋娘也上了台,将要喝道:“今夜规矩如下,哪位客官就算出最高的价,也得猜得出这曲子名字,若是猜不出,咱们娇娘亦然不奉陪!”
此话一出台下纷说四起,忽而一声声的报价。
“一百两白银!”
“五百两!”
“一千两!”
“三千两!”
……
而方才的贾商喊道:“十万两白银!”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这属实是在他们之中算是高价了,若是为一女子散尽家财,其他人都觉得不值。
“爷,曲名……曲名呀。”宋娘像是见钱眼开似的,欢喜不已。
正在贾商皱眉顿足之时,荀如将酒盏放置案上,折扇轻摇着说道:“五万两。”
“诶哟,这位兄台,老子喊的十万两白银,你怕不是吃醉了酒,耳朵堵起来了?还是没有银子还学人买娘子啊?”贾商不屑的大笑着,引起周围的人纷纷讽刺。
“五万两黄金!”荀如将折扇收起摆了摆,两个小厮抬着一大箱子放在脚边,打开一片金光,羡煞众人,但贾商的脸却似猪肝色一般难看。
“就算你有这财力,你不知这曲子的……”贾商还是忿忿不甘道,但话说一半却被荀如打断了。
“淮阴平楚,始于华秋苹琵琶谱。”荀如淡淡的看了眼台上的娇娘,坐落回位,似乎不想再与身旁这厮多言一句,烦躁之意上了心头。
“呀!荀爷曲名说的对了!娇娘,快准备准备陪爷去,荀爷快虽我上雅间。”宋娘连忙招呼着小厮将那箱金子运走,生怕少一两,又赔笑道:“娇娘已经被这位爷买下了,我宋娘安排好其他好姑娘给各位爷~”
一群莺燕涌入众人纷纷玩乐,只有方才的贾商还是愤恨不已,而在角落的秦舟,也见状离去复命。
雅间内,荀如正躺于榻上,玉面微红,好似酒意上了劲,但这幅俊俏之样却是比女子还要魅惑。
“公子既猜得出我的曲子,定是个博学多才之人,小女子今夜便侍奉公子。”温娇说着话便要俯身依靠在荀如身上。
“退下。”荀如依旧壁着眸冷声道,“骨门的手段用我身上你也不看我是何人。”从衣袖中拿出了象征骨门门主的玄印,在温娇面前晃了一眼便收回怀里。
“门主恕罪!娇儿只是未曾面见过门主,是娇儿不知轻重!”温娇连忙退后跪地,颤巍巍的拘谨道。
“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侧出入罢,门口的狗走了,你今夜睡这,不可让人知晓我已离去,否则寒毒的解药,你这个月就不用吃了。”荀如冷漠的说着便起了身,从窗外翻了出去,消失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