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世界剧情中提炼出来的有效情报来看,季燃是很有些笨蛋帅哥的特质在的,虽然看上去很冷酷又难以接近的样子,但实际上,真的很好骗。
只要找准切入点,一击即中便可。
而此刻季燃的切入点,显然是夏梦。
和季燃暂时敲定了补习时间和学费,陆槿梨就开始了她平稳而枯燥的日常学习生活,唯一的乐子就是有事没事欺负一下他们家的便宜后妈和便宜弟弟。
看便宜弟弟尖叫着大哭大闹,却不得不把自己的东西让给陆槿梨,而陈秋水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陆槿梨承认自己有被愉悦到。
几天后安逸枫来找了陆槿梨一趟,告诉陆槿梨他和夏梦商量后的结果——
他们希望陆槿梨能继续给他们补课,两个人的补课费会经由安逸枫一同交给陆槿梨。
至于这笔钱谁占小头,谁占大头,陆槿梨根本不在意。
还能同意继续为他们补课,都是为了迷惑季燃,短期内既能站实自己喜欢安逸枫这件事,又能防止人设偏移。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六。
和季燃定好的补课时间是周天上午。
虽然讲得是各取所需,但也不是免费的。
毕竟冤大头做一次就够了,再做一次那就不是够了,那是够够的了。
周六上午则是钢琴课。
这个钢琴老师是陈秋水登堂入室后给原主另请的,姓李,在原主记忆里是陈秋水的一个远房亲戚。
教习水平那是完全没有,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摸鱼划水和言语pua。
毕竟陈秋水请她来也不是为了教导原主,只是想借对方之口不着痕迹的散布自己温婉贤淑的名声而已。
原主在钢琴上的天赋一般,自从换了这个钢琴老师后,无论怎么奋发图强、努力挣扎也就多考过了两级,之后原主彻底认清现实,不再执着于钢琴。
因为执着也无济于事,她曾将此事告诉过陆承,得到的却是对方冰冷无情的回复。
那段时间陆承很忙,因此他根本没听完原主的话就不耐的打断了她:“以后这些小事不要拿来烦我,去和你继母商量。”半点处理的打算都没有。
所以这个钢琴老师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陆槿梨推开琴房的门,就见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画着淡妆,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沙发玩手机。
女人看见陆槿梨进来,抬起头语气很冲的抱怨了一句:“怎么迟到这么久!”
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接,她差点就想冲上楼把陆槿梨拽下来了。
陆槿梨冷淡道:“久吗?”
“不过迟到半小时而已,比起老师你这回迟到五分钟,下回迟到十分钟,明显要好得多。”
“……”
李菲眼神闪烁了下。
看来陈秋水说得没错,陆槿梨这段时间硬气了很多,一改从前软包子的作风。
连陈秋水都压不住人,李菲一时也不确定陆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敢太过放肆。
她向来是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人,见状硬生生咽下滑到嘴边的谩骂,但火气却堆积在肚子里,等待一个爆发的时机。
“好吧,这次就先不和你计较。”
李菲摆出老师的模样:“上回给你留的作业练好了没?弹一遍给我听。”
李菲惯会刁难人,她留的曲子通常难度很高,且绝对高过原主的水平,为的就是在原主交作业的时候进行言语侮辱。
陆槿梨瞥她一眼,伸手翻开琴谱。
这周她根本没碰过琴,作业是哪一首曲子还是刚从原主记忆里现找的。
陆槿梨时隔多年后第一次碰到钢琴,难免有些手生,她坐下来先试弹了几首练习曲,找回手感后才认真翻阅了一遍琴谱。
李菲等得不耐烦,心里却有了底。
看来陆槿梨人虽然硬气了些,作业依旧完不成。
既然如此,她身为老师,就有狠狠教训差生的责任!
“你怎么这么蠢,是猪吗?上次都教了你多少遍还记不住——”
她端起老师的架子,正打算像往常那样将陆槿梨骂个狗血淋头,然而一句话才起了个头,就被旁边激昂的钢琴声打断。
噔噔!
窗外,一阵呼啸的狂风掀起窗帘,室内顿时明光大亮。
少女十指翻飞,流畅的琴声不断从她指尖跃出,白皙的手指绷起,因为用力,衬出手背那一截淡青色的血管。
这是一首入阵曲。
曲调恢弘而高亢,节奏快如鼓点,用以鼓舞战场杀敌的将士军心。
然而,一首显然能让听者闻之热血沸腾的曲子,演奏者的表情却分外割裂。
陆槿梨垂着眼睑,神色专注而漠然。
即便弹到曲调最高昂的地方,依旧漠然。
就仿佛她不是一个弹奏者,而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如果李菲的鉴赏水平能高一些的话,就会发现,尽管弹奏者并没有注入多少感情,技巧上仍旧是一场专业级大师水准的演奏。
遗憾的是,她听不出来,而隔壁另外的两个呆瓜听众,显然也听不出来。
风将琴声送得很远。
一院之隔,男生正陷在懒人沙发里用手机打游戏。
摘下耳机听了片刻,季燃眯起眼睛,问身旁好友:“她经常弹钢琴吗?”
孟广白:“谁?”
季燃指了指隔壁:“陆槿梨。”
孟广白“哦”了一声,把被风吹到脸上的窗帘撕开,然后给自己翻了个面继续晒太阳:“没有吧,从前到是经常弹,她们家继母给换了钢琴老师以后,现在一周只弹一两次。”
又一阵狂风掠过。
陆槿梨家的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从季燃这个角度,透过摇晃的树枝间隙,能够模糊看到少女低垂的头,乌黑的发,悦动的指尖,和飞扬的裙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他们学神家的经特别难念。
不过也和他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