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刺史林右学,马上就反应过来,叹道:“妙!真是绝妙啊!既然那缘海和尚是地藏菩萨命神兽谛听杀的,那就是他该死,和崔相何干?难不成,陛下还能和地藏王菩萨讲理去?只是……这神兽,并非随着王子殿下渡海而来,而是在广州出现,又做何解释?”
“那当然是因为,地藏菩萨厌恶缘海和尚其人,所以,就让谛听在此等候三王子,顺便完成这一场大缘。”
“是,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
……
既然身份隐瞒不住,又暴露了身份,决定硬怼释光明了,原本的计划,就得修改一番。
首先,崔耕一改低调的作风,在广州写了一份奏章,将自己远赴新罗发生了什么事,详细说了一遍,并且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城。
这样,有新罗二王子、三王子,乃至尹氏族人为证,那佛祖指骨就得到了证实,让释光明挑不出毛病来。
另外,崔耕又修书一封,给扬州的鉴真和尚。
鉴真不仅慧根深重、佛缘深厚,而且对佛家经典非常熟悉。如今尽管他才二十多岁,但已经凭借自己的才能,成为任扬州大明寺的主持了。
释光明要是敢拿什么佛教经典来说事儿,就让鉴真狠狠地怼他!崔耕就不信了,一个招摇撞骗的老番僧,能有多高的佛学修为?
另外,慧明和尚也得带着,他乃南禅宗的大拿,名望甚高,必要的时候,也可加强说服力。
就这样,这次是金乔觉、慧明、鉴真三个和尚,护送着崔耕进京。
明眼人一看,这就是针对释光明的。
当然了,名义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崔耕宣称,是三位高僧护送佛祖****的指骨进京,非常理直气壮。
十日后,在广州城外十里,广州刺史林右学带着全城的文武官员,欢送宰相崔耕一行。
酒宴摆下,诗词唱作,好不热闹。
可是,忽然间,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低下头去,假装啥都没看着。
别人都可以装傻,崔耕却不能。
但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衣,翩然若仙的身影,正在定定的望着自己。
正是俞铃!
臧希烈一碰崔耕的大腿,道:“快去吧,再不去,嫂子就要站成望夫石啦。”
擦!
傻子都看出来了。
崔耕起身,往俞铃的身边走去,在佳人身前五尺住站定。
这个距离既不会太远显得生分,也不会太近,令人感到尴尬,堪称进可攻退可守。
他把右手往脸上一遮,可怜巴巴地道:“这么多人在场……给我点面子,这回咱不打脸,打别的地方,成吗?”
扑哧!
佳人的俏脸,顿时如春花般绽放,道:“傻样儿!谁说我要打你了?”
随后转身,道:“跟奴来吧。”
“不打就好,不打就好。”崔耕赶紧跟上。
不远处是一片小树林,过了小树林,就四
下无人了。
待俞铃站定,崔耕期期艾艾地解释道:“我……我之前找过你,可你一直不肯见我……所以,怕你生气,这次……这次也没请你。”
佳人轻轻点了点头,道:“奴知道。”
“我……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奴接受你的道歉。”
“……”然后,崔耕就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一阵沉默。
俞铃又有些生气了,不悦道:“你来找我,就是单纯为了道歉?
“这……”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崔耕还能说啥,只得道:“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长安为妾?我不要!”
崔耕心说,你不想嫁我,你跟来干啥?那不是找不自在吗?他疑惑道:“那铃儿的意思是……”
一句“玲儿”把俞铃逗得眉开眼笑,道:“奴就是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就说嘛,凭我俞玲儿的姿色,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我对你动心,你也不会跟我回长安?”
“去长安有什么好的?跟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们争宠吗?什么安乐公主,平阳公主……我可不想向她们低头。我是俞寡~妇,在海上说一不二的俞寡~妇,没有男人照样能活的俞寡~妇!”
顿了顿,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当然了,我不去长安,却不禁止你来找我,你可是俞家船队的东翁呢。记住,到时候报名字的时候,不准说什么劳什子大唐宰相崔耕,我们船队的人都不认识。你得说,是大唐一普通百姓,叫崔光。”
尽管佳人故做坚强,说到这时候,还是止不住眼圈有些泛红。
崔耕赶紧附和道:“对,我是崔光,不仅是大唐普通一百姓,还是俞寡~妇的倒插们的夫婿哩。”
俞铃撇了撇嘴,道:“哼,倒插门,那你可得该成叫俞光喽。”
话一出口,又感觉有些过了,嗔怪道:“都是你这张臭嘴,弄得人家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动身了,临行之前,崔大才子,再送奴一首诗吧。”
崔耕想了一下,吟诵道:“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数东北天作孽,鸡林风雨海扬尘。悲歌痛哭终何补,义士纷纷说帝秦。”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俞铃默默念着,一时间痴了。
……
……
与此同时,临淄王府内。
李隆基笑吟吟地举杯,道:“来,国师,小王敬您一杯!”
“多谢临淄王。”释光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但是,脸上的愁苦之色却丝毫怒减。
李隆基道:“小王看国师心事重重,不知能否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恐怕临淄王帮不上什么忙。”
释光明心里苦啊,偏偏他一个字儿都不能说。
很多人认为,释光明之所以非要新罗的佛祖指骨,才肯治李显的病,那是因为他与新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