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糊涂的场地。
还不算无可救药。
见她望过来,刚才似乎在偷窥她和尤里斯互动的谌新连忙挤出一个笑容,随即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低头擦起瓷砖。
倘若不是捉了个现行,不然看他表情,还真以为认真得可以。
收回目光,袁亦珂倒没把谌新的小动作放在心上。
她转过脑袋,轻扫了眼隔壁桌还在生闷气的尤里斯。
居然连冷笑话都没看了。
“……”
看来以前,还是高估了对方的情商和智商。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
到了第三节课,先前被淋湿、回宿舍换衣服的同学也都回来了,不过神情依旧悒悒。
新来的历史老师梦朱在进门之后,看到教室后面站着的三人,也问了一嘴。
不过在听了同样的说辞后,她还以为谌新他们是为了上课不打瞌睡,高兴地表扬了一番。
除了卫戎,剩下两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谢谢您。
虽然袁亦珂没说第二堂课结束后要不要继续罚站,但历来担任团队里狗头军师的莫科耶,在路过后门时给谌新三人出主意,告诉他们千万别随便离开。
否则惹班长生气了,只会被罚得更重。
而且他们在后面自觉(勉强算是)罚站,可以展现良好的认错态度,减少和平息兽人同学的怒火。
谌新是觉得,反正不费什么体力,站就站呗。
怂怂的章屠则是不敢不听,他脑子一向不好使,还是从众比较稳妥。
而三人之中脾气最暴的卫戎,尽管面上嫌弃得不行,但也确实难以否认莫科耶的话,于是继续成为罚站军里的一员。
延续着传统,青野中学第三节课后仍是课间操时间。
二十分钟,也足够处理一些事了。
下课后,趁着大家还没走,袁亦珂声称有事要说,要留部分同学下来,随即在班里点名。
留下的全是之前卷入到“后门事件”中的同学。
尤里斯站在她身边,神情忸怩,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别拖拖拉拉的。”袁亦珂赶他。
既然是做操,体育委员怎么能不在?
五分钟后,教室内终于清净了。
留下来的同学稀稀落落地坐在班级里,都异常沉默,至于谌新三人还站在后面。
“都坐到前面来。”袁亦珂招呼他们。
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向来游刃有余的谌新也拘谨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探头探脑的,表现自己的机灵劲儿了。
“你们也坐。”
见章屠他们还立着,袁亦珂再次说,语气平和。
没多久,卫戎率先落座,以金刀大马的坐姿,看上去分外不好惹。
他行事一直这么利索。
大白鲨出身的卫戎总是显得气势汹汹,眉宇间浮跃着海洋猛兽特有的戾气,大概也正是因此,他那张颇为英俊的脸庞常染郁色。
卫戎之后,剩下还有点踯躅的两人也相继坐下了。
“先前时间紧,没来得及找大家说话。现在把大家留下来,也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袁亦珂解释道。
事实上,选择此时再谈,她有自己的考量。
当时事情发生,大家都在情绪上,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可能欠考虑,伤人伤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冷一冷,等大家都不那么上头时,再作议论。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从颂榕那里得知了部分情况,不过还有些问题不太清楚。”
说到这里,袁亦珂将目光投向右侧三人:“为什么打水仗?”
她这样问,实际也在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作为处事者,只有不偏听偏信,才能赢得大家的尊重和信任,接触到事情的全貌。
最先和她目光相接的章屠讷讷:“想玩……”
卫戎言简意赅:“天热,烦躁。”
坐得离她最近的谌新眨眨眼,笑道:
“一开始其实没想闹,但卫戎闷得慌,你知道我们海洋系都……我就提议章屠给他冲一冲,消消热。”
尽管同属水系,但相较于淡水系,海洋系对温度变化的敏感度会更高,也会更不耐冷耐热。
身为水母,章屠是海洋团中唯二拥有触手的成员,吸水能力杠杠的。
夏天一到,很多人都喜欢找他冲凉,这在海洋团的成员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那冲凉怎么变成打水仗了?”袁亦珂又问。
这次换成了卫戎回答。
“我嫌章屠慢,就喷了他。”他脸色沉沉。
喷?
“喏。”
稍后,谌新从身后取出一把水枪,耸耸肩:“我的。”
袁亦珂的视线在那把蓝色水枪上定了定。
这把水枪她见过,去年夏天谌新拿着它经常在教室四处晃悠,朝自个儿身上喷,有时还直接往嗓子眼里灌水。
确实是他的没错。
“就玩闹嘛,一时没收住……”谌新讪讪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