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这般热络,宁阿渝自然不会推拒。
她笑着应下,还应境地说了好几句吉利话,逗得老两口眉开眼笑。
宁阿渝没在陈家多待,担心元元萧萧俩孩子在家没人照看,只坐了一会就往家走。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陈大叔招呼老伴儿的声音被掩在门后。
“可不是我说场面话,你来尝尝嘛,真不比那王大头做的差......”
宁阿渝耳朵尖,听见这番话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走。
还是先把握住已经拥有的东西吧,其余的都是浮云!
午后慵懒,咸咸的海风吹进草屋,但小丫头萧萧脸上却沁着比蜜还甜的笑容。
因为,她头一次吃上了绿豆糕!
萧萧吃的慢,吃了半块又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哥哥面前,强硬的把那半块糕点往元元嘴里塞。
元元拒绝的话被堵在嘴里,只得半推半就地吃了那半块甜糕。
俩孩子在屋里嬉闹,宁阿渝却坐在大门口,低头看着仅剩的两个铜板又开始发愁。
日子要过,孩子也要顾,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做潜水服下海捞珍珠的钱。
陈大婶便是这时候来的,只见她提着两只
鸡,隔着栅栏正往见宁小妞盯着手中的铜板出神。
”丫头!快来搭把手,这鸡我出门时没绑好,这一路可算是能闹腾哟。”
宁阿渝先是听见莫名传来的鸡叫,之后木门推开,映出那张憨厚的脸。
她连忙手脚利落去把那鸡脚上的绳重新系紧,下一秒又被陈大娘叫停。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找个罩子给罩着,这鸡闹腾,换了新家容易往回跑,你给它关两天就认家啦!”
宁阿渝一愣,这会儿才看见她一只手提着鸡,另一只也没空着,用厚布盖的严实,瞧着也是装了不少。
“大娘您这是......”
陈大娘还乐呵着,又有些难为情,“宁姐儿啊,有个事想和你打个商量。”
“你就说那老王头是不是个东西?先前说好的三两银子喜宴所有的他都给包了,如今又来和我要菜钱,只有菜钱还不止,还要多加一两,说什么隔壁村也有一家办喜宴要请他......”
“我呸!”
“不就是仗着这十里八乡就他一家做出名声的嘛,可我这好好的喜事儿可不能让他这不仁义的沾了光去。”
陈大娘说着拉起宁阿渝的手:“
你那鱼汤我也跟着尝了勺,可不是你陈叔硬夸,真是不错。”
“我们俩一合计,想叫你来给喜宴掌勺。宁丫头,你看成不?”
宁阿渝活了两辈子,分得清真心假意,此刻陈大娘言辞恳切,眼神真诚,是真要她掌勺的意思。
“大娘,难得您信任我,您要是真乐意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来做,我也一定努力,不让您失望。”
“得嘞,等的就是姐儿的这句话!宁姐儿实诚,办事怎么会不放心!”
宁阿渝笑了笑,眼见着陈大娘又从宽袖中掏出一布袋来,瞧着沉甸甸的。
她瞧出陈大娘的用意,赶忙推拒,又被强塞进怀里。
“拿着!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哪儿能叫你干白活儿!”
……
婚宴这天,一早喜鹊就叫个不停。
喜鹊在这小海村可不常见,整个村子也难得有桩喜事,人们都纷纷奔着老陈家去。
宁阿渝安顿好两个孩子,也跟着赶过去,却不想正巧与许久未见的婆婆打了个照面。
王氏是有名的爱凑热闹,这会儿时辰还早,她已经坐在人堆里和人聊得开怀,一双眼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泛着精光。
宁阿渝不愿搭
理她,移开视线往厨间走,却终究躲不过那双刁钻的眼睛。
“站住!”
她被迫回头,就看着王氏那双鼠眼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这婆娘这会儿正摇摇晃晃朝自己走过来,喘着粗气时满身的肥肉也跟着颤,像个不倒翁。
宁阿渝将情绪从原身中抽离,那点厌恶消散了些,此刻只拿她当笑话看。
她无意和一个笑话论长短,却忘了她不去招惹伥鬼,那伥鬼却是要紧贴她不放的。
王氏半眯着眼睛打量这有两日没见的大儿媳。
她和以前相比没什么模样上的变化,却又处处都是不同。
不只是人齐整了,模样周正了,以往那双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的眼睛,如今竟也透着股锐气。
王氏冷笑,以前那贱蹄子可不敢这么直视她,怪自己最近今日给她脸了。
上次是因着她那俩小鬼儿,自己才懒得和她计较,她还真当这事翻片儿了?
如今那俩死小鬼不在身边,王氏可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老太婆这会儿得意着,暗忖给那神婆的银子不算白花。
宁阿渝被盯得实在难受,她不再理会王氏恶狠狠的眼神,却忘了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
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的嚣张气焰。
譬如此刻。
毫无顾忌的王氏强硬上前扯住宁阿渝胳膊,恶狠狠一眼不错的盯着宁阿渝,嘴上也不嫌着,扯着她那破锣嗓子呼来喝去的。
“抓贼啊,偷东西啦!”
院子不大,她那一嗓子把周边闲聚的都拢过来。
瞧清喊话的是王氏后,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她大儿媳么?怎么这么扯着人不放?”
“你外村的不了解,这王氏有名的泼妇,她这大儿媳又是个闷声性子,平时没少受她这个恶婆婆的气。”
“就连两个孩子都.....哎,眼下不用问都知道是这王氏找事。”
“只是到底是做长辈的,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你只能听之任之,她这日子难哦......”
难?
宁阿渝冷笑一声,这世道是难,可她既然来了这,就总要从荆棘中淌出一条路来!
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