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兰面色一滞,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坏了。
老妖婆竟然这时候醒来了,刚才应该都听到了吧。
心里慌了一秒,李惠兰回过头来时,脸色已不见半分心虚,满满都是情真意切的担忧,眼泪说来就来:“娘!”
“行了,小贱蹄子,别跟老娘在这装蒜了,你的把戏,老娘年轻时候都玩过。”王氏白眼一翻:“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娘生了个乖孙的份上,老娘早就让小志休了你了。”
老妖婆心里除了己出的徐志之外,也就徐安最为重要。
李惠兰?
她谁啊,不是我老徐家的仆人吗?
她这样说,李惠兰还不得不舔着笑脸:“娘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这小妇人计较,娘您放心,我早晚得给你生两大胖孙子。”
没办法。
古人以孝为天,规矩颇多,徐家王氏为最,她不仅在外作威作福,就算是回到家里,也是祖宗一般的存在。
李惠兰但凡敢呛个声,别说王氏了,村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逮着脊梁骨就戳。
不是谁都能是宁阿渝的。
就李惠兰这要人缘没人缘,要人品没人品的样,谁帮她啊。
老徐家开枝散叶,也确
实还是需要靠李惠兰。
听见大胖孙子,王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在说啥。
罢了。
等她再生两大胖孙子,当牛做马也来得及,先不休了。
她家宝贝安安也需要个佣人伺候着不是。
全然不知王氏心里想法的李惠兰,见王氏脸色缓和不少,试探着开口道:“娘,今天到底是发生了啥事,你怎得是被人抬回来的?”
人晕是晕了。
发生了啥,倒是没人知道,也就只知晓王氏是在人家宁阿渝院子里晕倒的。
若非两家是一家人,他们就不是将人抬回来了,而是直接抬去报官。
谁看不出来王氏究竟想要做啥啊。
只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多管。
提起这,王氏刚有些血色的脸,似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唰”的就白了,紧紧的抓住李惠兰的胳膊,干瘪瘪的手还挺有劲,直接给李惠兰胳膊掐青了:“老二家的,你现在赶紧拿钱去找大仙,那两……”
说着,猛喘起来,看来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就是苦了忍着胳膊痛,也不敢抽开的李惠兰,见她话说一半,没了下文,脸都快黑了:“娘,究竟怎么了,你倒是快
说呀。你不说,我找大仙又该怎么说?”
心里虽然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李惠兰不敢往那边想。
宁阿渝就已经有够不好惹的了,再来两个鬼崽庇佑着,在龙王村内岂不是称王称霸了。
她何时才能报复回来?
可惜,匀过气儿来的王氏,帮她肯定猜想道:“老二家的,我…我今天又在宁阿渝那小贱人的家里见到了那俩该死的崽子,你快点去找大仙,她不是说已经收钱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办好事?”
想到今儿因为去找宁阿渝才撞鬼的,王氏心里不免又记恨起宁阿渝来。
该死的小贱人,老老实实拿钱来,老娘用得着费这事?
等着。
等大仙将那俩该死的小鬼除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这事不仅王氏怕,李惠兰也吓得够呛,婆婆也不管了,起身就朝着门外跑去,嘴里不住的嘀咕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都是我婆婆做的,你们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
村西边的茅草屋前,稍显破败的祠堂内。
“该死的,早知道就应该多找徐家那老婆子要点钱了。”
“才三两,老娘到外边去了,哪够花啊。”
“不过算了
,出了这事儿,这破地本来就待不下去了,也是时候该换换地方。”
拿着烟斗的杨翠芳,时不时啄一口,充满怨念的碎碎念着。
她面前摊开的麻布里摆放着几件简单的衣物,已经是她的全部。
至于钱,这年头,谁把钱放在显而易见的地方,都是揣身上,用块破布缝住,保准没人能够找到,睡觉都安心些。
这不,杨翠芳右手的袖口里就有一块破布缝的内兜,虽说只是些零碎的银子,走起路来“哗啦”作响,但只要她动作小点,相信没人能够发现。
轻轻拍了两下内兜,杨翠芳满脸笑意,麻溜的将摊开的麻布绑成背包的模样,扛在肩上,探头探脑的看着祠堂外,确认没人,这才脚步轻快的朝着小道,向村外跑去。
没办法。
身为龙王祠的神婆,真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逼急了,村民给她来点狠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都这把年纪了,实在是遭不住,若非出了鬼童这事,杨翠芳觉得留在龙王村养老,其实也蛮不错的。
只可惜,她是真不会除鬼,只希望那两鬼童可别找上她了。
心里想着,杨翠芳莫名冷悠悠的,冷汗
唰的出来了:坏了,该不会是想啥来啥。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找王老婆子,是她害了你们,别来找我啊!
心里嘀咕着,杨翠芳全然没有注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的李惠兰,眼神诡异的看着扛着背包,一副跑路架势的杨翠芳,眉头微微皱起:“大仙,你这是要去哪?”
“啊——!”
冷不丁的一问,顿时吓了杨翠芳一跳,手舞足蹈的,跟跳大神似的。
“??”
李惠兰满头问号。
看着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心里对那两鬼崽的恐惧都淡了不少。
跳着跳着,杨翠芳这才发现李惠兰正站在旁边,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停下,不解的问道:“惠兰啊,你能来找大仙,大仙很高兴,但你的态度,大仙很不喜欢。”
“须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要不是夹的紧,杨翠芳刚才差点没吓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