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心怡悄悄从后门回府,还有半个时辰,宋夫人就要起身了,她得赶去伺候。
李心怡回后罩院下人房的时候,石榴还在酣睡。她把王氏新给她做的衣裳换成将军府下人的统一秋装,橙色的交领襦裙。随意挽了个高髻,只插了支梅花桃木簪子。
来到梧桐院,宋夫人已经起身了,由倩云伺候穿衣梳头,李心怡去服侍她净脸漱口。
宋夫人刚收拾妥帖,外间的下人来报:将军来请安了。
宋润谦从军营回来直接进了梧桐院,一身湛蓝锦服进来给宋夫人行礼后坐在宋夫人下首。倩云站在宋夫人右手边,李心怡从丫鬟手里接过燕窝,端到宋夫人面前。
宋夫人每天早起就要吃一碗燕窝才用早饭的,不知道宋润谦要过来,自然没有他的。
宋夫人开始吃燕窝,李心怡退后两步站着。宋润谦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髻上插着的梅花桃木簪。只一眼,宋润谦就觉得心满意足,好像从军营赶回来也不累。
过了会儿,开始摆早饭。倩云和张嬷嬷伺候宋夫人,宋润谦的筷子夹着白胖的肉包子,李心怡过去给宋润谦盛了碗鸡丝粥,宋润谦就开始吃粥。
吃到尾声的时候,宋润谦的声音响起:
“昨日京都来了旨意,我得领兵去北地镇守些日子。”
一声刺耳的脆响,宋夫人手里的汤匙掉进瓷碗。宋夫人冷冰冰的声音开口:“要去多久?”宋润谦无奈,可他是军队将领,职责所在。
“少则半年一载,多则两年三年。”
“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怎么去的就怎么全乎的回来。”宋夫人声音哽咽。
“儿子答应母亲,定会保护好自己。”
大乾北部边境,邻国蛮夷善骑射,养马牧羊,依靠草原生存。如今已是深秋,那些蛮夷人草地不够肥沃,没有衣物御寒又没有粮食吃的时候就喜欢成群结队,掠夺大乾边城的粮食,抢民女,杀百姓,抢城内的鸡鸭牛羊,珠宝、布匹、棉花。
边城的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此时就需要军队前去镇压。
第二日,大批的粮草出发,大军开始集结,那些休假的士兵此时必须归队。宋润谦此行带了五万人,三日后开拔。
云染的新婚丈夫也在列,大乾军法,女子不得入军营,可是已婚的有军功有官职在身的,他的妻子却可以随军。
云染的丈夫,杨长旭是百户,云染自然要跟随丈夫去边城,此去归期不定,没有娘家人的云染带着杨长旭来给宋夫人磕头拜别。
主仆二人痛哭流涕,惹得张嬷嬷,倩云和李心怡也在一旁掉眼泪。宋夫人留云染夫妻吃了午饭,云染夫妻才回去收拾行囊。
三日后城门口,大军集结完毕已经开拔。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随军出发,里面坐着男装打扮的云染。
宋夫人在城门口送别儿子,宋润谦一身银色铠甲,英气逼人。
“娘,你保重身体,张嬷嬷,我把娘交给你了。心怡姑娘,本将军不在府里的时候,劳你多费心了。”
李心怡福了福身,“将军阵前多想想府中还有夫人等您,将军要爱护自己。”
宋润谦点头,转身潇洒翻身上马,冷烈伴在身侧。
驾~驾~
一行人策马扬起灰尘,背影越来越看不清,宋夫人在原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