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茫茫夜里,衣着简单的沈斯年犹如浸入冰水之中,周身森冷异常。
耳边传来的是远处慌张的逃窜声,鼻息前隐隐透着些稀薄的血腥味,令他异常不适,心上更是觉得被什么压着了,喘气变得艰难起来。
即使他们的枪做好了消音,然而敏感如沈斯年,又怎么会不觉?
墨煜已经走开,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不一会儿,渐觉有人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后面沈斯年的意识逐渐昏沉,接二连三发生了混战他并不清楚过程是如何的激烈,只知道不知笼子什么时候被打开,他身下一轻,被人抱起后彻底昏睡过去....
男人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怀中抱着沈斯年,目光从一边被抓的几人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到像是看着一堆死物,像是一朵无人能采摘的高岭罂粟。
……
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身下柔软的床铺令他感到久违的舒适。
眼睫颤了颤,沈斯年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干净的点点晨光照射进来,四周的一切都显得静谧美好。
他轻轻舒出一口气,展颜笑了。
过去的几日恍若梦境一般,他是时候直面这个世界了,直面....自己。
沈斯年半爬起来,眸光里浸润了温暖的晨光,他凝视窗外的风景,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久久,门被推开,发出细小的声音。
沈斯年转头看去,霎那间对上沈临怀含着担忧的眼神,不过片刻他低下头。
“身体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沈临怀没有责问,走近了关心道。
沈斯年摇摇头,低声应答;“没有。”
“把饭前的药吃了,待会儿还要做几项检查。”
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的柜子上拆开药盒,按医嘱取药给沈斯年,随后去接了杯水来。
沈斯年在他的看护下吃过药。
沈临怀在另一张病床上坐下,静静看着他。
“爸,对不起....”沈斯年主动认错。
沈临怀舍不得说什么重话,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下次了。”
沈斯年抬眸,辩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有自己的活动空间。”
他语气略显落寞,沈临怀冷着脸,清润的声音沉声道;“不要任性,好好待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如你所见,很危险…”
转眼间想到他这几天的遭遇,沈临怀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斯年面色微变,想起那张脸,那个人乖戾的笑,以及所做的事,一瞬间头皮发麻,不好的回忆如泉水般涌入脑中。
倏地,沈临怀见他低垂着头无声地落泪。
“小年。”他唤道,随即温声,“你还小,需要被保护,这几年就呆在家里,养养性子,应该学会独挡一面,到那时一切便能真正握在自己手中。”
这些话,基本都是沈穆教他说的,一切做法多数都是按沈穆的要求实施在沈斯年身上。
“独挡一面?”门口忽传来扶桑的声音。
而后便见扶桑脸上微显疲态,但风姿不减地出现在了门口。
“怎样才是独挡一面?不如说得明白些?”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沈斯年。
沈临怀想到,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出这么多事?真是烦透这个女人了。
“年年,感觉还好吗?”扶桑在床的边沿坐下,伸出手就去拉沈斯年的手。
“很好了, King你怎么也来了?”
“嗯,我当然是来接年年你啦。”扶桑微笑说着,一种大姐姐的既视感浮现出来。
其实她这三天每天都来,常坐在床边端详昏迷着的沈斯年,期待他早些醒来。
沈临怀眸光冰冷如霜,看着女人就像对方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般。
“不能好好说话就出去,医生也就快来了,他还需要检查。”
“这不是还没来吗?急什么?”
扶桑可不会畏惧他,相对的实力面前,她并不输他。
沈斯年莫名感到头疼,和扶桑说了会儿话才稍稍缓解,全程沈临怀冷眼看着扶桑。
直到医生来了,沈斯年认命的任由他们用各种精密仪器扫描全身,一旁沈临怀陪同着。
等结果出来,沈斯年已经用好早餐,而后检查结果一切相对正常,接着他们就可以出院了。
“……年年的学籍已经在明德学院了,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待在南城学习。”扶桑站在沈临怀面前,缓缓勾唇笑道。
“乐不乐意与我有关系?他没有其他可选的,只能和我回去,况且,他早就休学了,学籍在哪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临怀一针见血,只是扶桑却平静笑着,拿出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
“年年已经是我们研究院的一名实验生了,你清楚我们研究院的地位,应该不想这么断送他更光明的未来吧?”
沈临怀看完,敛眉疑惑:“联合国科技研究所,怎么会?”
扶桑莞尔一笑,对他的反应不做猜想,解释道;“目前他只是挂职,研究所成立时间也有四五十年了,他虽然拥有绝对的实力,可在年龄上却仍不以服众,而实验生这个名额也是破例录的。”
言下之意是沈斯年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加入研究院,但由于年龄小,只是空有一个实验生的名号,不过好好培养,定能一飞冲天。
沈临怀额角控制不住的抽搐,“……扶大小姐,你觉得你这番说辞有几分可信度呢?”
“你不信?”
沈临怀:“……”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信,OK?
扶桑自顾一笑,“看来你是不清楚年年真正的实力啊,一直以为他当真是那温室的花朵不成?年年的父亲是沈沧彦,那个十五岁的棋手,十六岁军中的上校,十七岁的....
你以为年年真的会是个天生迟钝者...”
扶桑与沈临怀谈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沈斯年无趣地拨弄着手指,想着接下来的几年该怎么消遣才好。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他要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