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陪着塞拉一同来处女宫的,除了凌云溪外,还有笛捷尔。
我看着面前的绿发绅士,还以为他会陪我们一同前往。岂料,他下一句话打消了我最后的期待。
“等时间到了,云溪你用传音跟我说一声,我便带你们回来。”笛捷尔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看看凌云溪,又看看我。
我微笑点头致意,瞥见塞拉眸中决绝之色,比之前更甚后,下意识地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双手止不住地发着抖来。见一时半会儿,没法缓解,便借着拿东西的借口,跑到阿释密达面前,再次询问了那个问题。
【你确定你会来帮我收拾烂摊子嗷】
他看上去似乎挺无奈的,又不知道拿我怎么办,只能很敷衍地,像赶小猫一样,朝我摆摆手:“快走吧,你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
【我害怕】
我鼓起嘴,伸出抖得不像话的双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别怕。”被掌心捂得温热的手甲拍在我的手背上,配合上温和的话语,一瞬间安抚好了我不安的内心。
【那我走了?】
“去吧,在神殿的时候,注意点,别给塞拉小姐惹麻烦。”
(98)
平安落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周遭又都是郁郁葱葱的林子,唯一能照明的只有透过缝隙,射进来的月光。
“塞拉阿姨,我能点把火吗?”
“这里离神殿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说罢,塞拉小姐提起裙子,率先走在我们的前头。
我和凌云溪跟在她的后面,走了大概几尺路后,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空气中,逐渐蔓延起一股咸腥的味道,像是海水一般。我细细一嗅,感觉这股味道中,还带着一丝藏红花的味道。
这个时候,我无比感谢当年我因为无聊,翻完了帕米尔的旧书。所以现在,我才能想起那位墨利诺厄女神,平日里就是戴着藏红花染成的面纱。
我脚步一滞。
凌云溪问我怎么了,我指着远处半黑半白的声音,惊惧之下,忍不住发出了哑叫声。
戴着藏红花面纱的女神,半黑半白的肤色,在夜晚以怪异的形状出没,身姿时隐时现……
除了淡淡的海水味道,所有特征无不一和面前的诡异灵体对上了号。
【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
似乎是有什么人在问着我,是那位亡魂女神吗?
【拥有这股力量的你,居然会害怕我?】
黑白双色的灵体,颜色像是太极那样,不停更迭着自身的颜色,看着更让人心生可怖。
凌云溪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却在一瞬间,被不知名的东西贯穿了心胸。
我下意识地想跑过去,查看她的状况,可双脚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不得动弹。
那个声音又在我心里说话了。
她说,不许走哦。
下一秒,或者说一个眨眼,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来的景象。
(99)
“相公——还有多久才到穆公馆?”
泼辣的北方女人,拉开马车帘子,问着一旁骑马的丈夫。
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娘子别急,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就到了。
“唉,我只期盼你娘说的那个高人,真的有法子医治咱家思枫的怪病。”
“如果没点水平,娘也就不会花那么大功夫,给我们寄那封信了,不是吗?”
“但愿吧。”
说罢,美娇娘拉下了帘子,好声哄着困怠的女儿,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小睡一会儿。
路途遥远,马车摇摇晃晃之下,哄着哄着,女人也禁不住困意,同周公下棋去了。
再睁开眼时,她们是被一阵打闹声惊醒的。
刚刚还穿着整齐的相公,现在满脸血污地拿着剑,挡着自己的妻女前。
从缝隙里,女儿看到了满脸横肉的几个匪徒。
他们脸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但在瞧见马车内的母女二人时,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对于某个想法达成了一致。
马车外,哀声遍野。
女人甚至能听到,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侍女的哭叫声。
意识到这帮马匪在做什么后,她连忙将自己的女儿护在了身后。
面对见钱眼开的马匪,抵抗什么的,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伴随着一声闷哼,男人的尸首被他们踢了下去。女人拿起沾满爱人血液的剑,一脚踹开了最前面的大汗,拉起女儿的手,跳下马车。
她想着,自己死了没关系,至少也要保住二人唯一的女儿。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她最终倒在了女儿面前。
不会说话的女儿被夫妻二人保护的很好。
当所有人灰尘仆仆,身上或是头上沾上血液的时候,她依旧衣着光鲜,就连头发丝儿都没乱。
忽地,下雨了。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上,慢慢聚起了乌黑的积雨云,但凡这帮马匪此刻抬头看上一眼,都能看得出这场雨来之诡异。
弱小的女孩不断往后退着,心里越是怕,情绪越是崩溃,雨势越是浩大。
当雨大到连周围人都看不清的时候,为首的马匪总算意识到不对了,他呼喊着同伴,却只听见瓢泼的雨声。
“咔嚓——”
“咔嚓——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100)
难怪白礼先生说,他只救下了我一个。
原来事情是这样。
我全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早想不起来,晚想不起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想起来!为什么!
塞拉倒在我的怀里,洁白的巫女服被她胸口涌出来的血,染成了绯红色。
过去的记忆苏醒的同时,眼前发生的一切无不一刺激着我。
为了保护我而死的娘亲,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