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成一团,捋不开抹不平,又被那小刀子一刀一刀戳出无数个细小的洞,难受地紧。
“我知道你失恋了,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特意赶过来啊,对不对,来,先别哭了好不好......”
谢斯理早就揣着两包纸巾放在兜里,以备不治之需,这时候掏出来,一边诱哄对方别哭了,一边给对方擦眼泪。
红楼梦里曾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谢斯理原先还半信半疑,这时候是再赞同不过了。
要不然,这纸巾怎么一贴上去,很快就沾湿了,怎么擦都擦不干。
连续拽了好几张纸巾都被打湿后,谢斯理又掏出一包纸巾拆开,拿出一张往舒画潺潺流泪的眼睛下面压。
“你这眼睛是发大洪水了,还是水龙头开关坏了,完全停不下来了嗐!”
还在哭的舒画闻言,眼皮一掀,愤愤瞪他。
谢斯理看她红通通的眼睛一眼,手上擦泪的动作不停,“瞪我干啥?我说错了吗?在这坐几个小时了,都不哭,一见我就哭了,怎么着,我是你的文洋哥哥,那个跟你分手的负心汉么!”
“文洋哥哥”四个字,显然又刺激到了舒画,她眼皮往下一耷拉,眼泪也小了。
“我没把你当成他,只是刚刚周围走来走去的都是陌生人,只有现在你才来了。”
“是啊,只有我这个大冤种自己跑来了,活该被你欺负呗。”
“你,你不是大冤种,是我不想让那些人看见我哭。”
“不想让那些人看见你哭,却要当着我的面哭,怎么,我跟那些人不同啊?”
“你跟那些人当然不同,他们都是外人,你又不是。”
“你又不是”四个字激的谢斯理心头一跳,他眼皮一掀,正好撞上舒画的眼神。
她现在已经不在哭了,一双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明亮清澈,平静而又真诚地看着自己,让人丝毫不怀疑她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谢斯理收手,将沾的半湿的纸巾在掌心捏紧,笑着在她旁边坐下。
一双大长腿不太舒服的张开,双手搭在腿上。
“你到底喜欢那小子什么啊,”闲聊似的开口,“哭的这么伤心?”
舒画低头啃一口红薯,又瞬间皱紧了眉。
“我喜欢他的脸啊,长的帅,像流川枫......”
舒画说到一半住了嘴,扭头看着谢斯理表情严肃,“你不会又要说我没内涵吧!”
“以貌取人的小姑娘一般没什么内涵”——这还是上次吃火锅时,自己回绝她朋友加微信好友时找的接口,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
很好,眼神又恢复了以往“你但凡敢说一个是或者点一下头我就让你好看”时的尖锐。
谢斯理率先移开跟她对视的眼神,嘟囔一句,“我又没说。”
舒画见状眼中敌意渐渐散去。
“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还要分手?”
片刻后,谢斯理忽然开口。
舒画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我失恋了,还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分手么?”
“嗳,不对,”舒画超长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你这时候应该在白城农业大学上课呀,怎么会知道我失恋了,还特意跑过来了。”
舒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程,谢斯理没法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谢斯理瞥舒画一眼,“是陈振告诉我的,他来三院给他爷爷买药,看见你和你.....前男友发生争执后,跑出了医院,他大晚上的不放心,就打电话让我过来了。”
将自己主动要求过来从中隐去。
“不过为什么分手他却没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啊......”舒画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终于将今日的事慢慢说给谢斯理听。
又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娇生惯养,无理取闹?但是,你可能无法理解当时我......”
“我理解!”
“你理解?”舒画瞪眼望向突然打断自己的谢斯理。
“嗯,”谢斯理点点头,“你其实不是生气他让自己以前的发小去照顾他母亲,而是生气他欺骗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隐瞒这件事。”
“而且,”谢斯理低头嗤地一笑,“既然他当初已经选择了你当女朋友,应该就做好了接纳你一切的准备,现在又回过头来对你挑三捡四,说实话,挺没品的!”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这么体会自己的委屈,舒画感觉自己又快哭了。
“我知道由他那个青梅照顾他母亲肯定会更好,但是......”舒画话说一半,扭头看谢斯理,瘪瘪嘴,“难道这世上,天降就真的比不过竹马吗?”
谢斯理心头一动,视线在舒画脸上掠过,“可能吧,毕竟穿开裆裤就在一起青梅竹马十几载的交情,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比不上的。”
谢斯理站起来,转身想舒画伸出手,“来吧,我送你回去,时间已经不早了。”
舒画看着他瘪瘪嘴,“我今晚想回家,不想回宿舍了。”
谢斯理点头,“好,反正我开了车,送你回家。”
舒画笑了,伸手握住谢斯理的手,借力起来。
“哎呦”一声,半途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
“蹲久了腿麻了。”
......
“上来,我背你。”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宽阔稳重的肩膀,舒画笑笑,整个人一趴靠了上去。
谢斯理被她压的往前略微一歪,吓得舒画赶紧搂住了他的肩膀。
“哎呀,谢斯理,我也不重呀,你不会这么没用吧!”
被说没用的谢斯理一头黑线,“你要是连续十个小时没吃东西,再背个人,看你有没有用。”
舒画呀地叫出声,“你没吃晚饭么?”
谢斯理已经调整好姿势,蓄力将人背了起来,又往上颠了颠,“废话,我接了电话还没下课,去哪儿吃晚饭。”
舒画眼珠子一转,“这样啊,那我请你吃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