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以暴力手段脱困的情况下,他只能试试能够说服对方。
“哦。”
一道戏谑的声音自雾中传出。
“李良玉向本座卖出了自己的命,你出得价能比他高吗?”
修真人顿时哑火,好一会儿才艰涩道:
“李良玉一无所有,只能向阁下卖命,但老夫身家百万,绝不是他那等光脚的能比。
如果阁下愿意不再插手此事,老夫愿意出五十万灵石买下老夫的性命。”
“杀了你,灵石一样会是本座的。”
雾气中的声音淡淡,就像在述说着一件寻常无比的事情。
“不过本座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你向本座献出你的金丹,本座保你修家族人不死。”
余闲故技重施。
金丹乃是介于虚实之间的东西。
没有本人的配合,单纯的想要同妖兽一样杀人取丹,不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
修真人面色一变:“想要老夫的金丹?金丹是老夫性命双修之物,失了金丹,老夫又如何能活?”
“你活不了,但你的族人可活,血脉可活。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余闲不紧不慢道。
但他已经知道修真人不会对他妥协。
因为修真人只关心自己的性命,却没提过一句族人血脉。
这大概就是创一代和富不知道多少代的区别。
前者一切都是自己拼搏而来,心性坚定,家族是他的附庸,而不是主体。
后者自少受到家族教育,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可以为家族牺牲自己。
果不其然,只听到修真人冷笑一声。
“想以老夫族人血脉相要挟,阁下却是大错特错了。
想我修家当年不过是一破落农户,是老夫一人将他们带到如今的风光地位。
整个修家因老夫而荣耀,只有他们为老夫牺牲的份,哪有老夫为他们牺牲的道理。
阁下便是屠尽俢家血脉,也休想叫老夫眨一下眼睛。
至于阁下以为杀了老夫就能得到俢家产业,同样是痴心妄想,俢家的灵石都被老夫放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除了老夫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
雾气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攻击愈发激烈,修真人感觉背后一痛,一根巨型蜂刺扎入他的后背。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弥漫。
还有地上越发泥泞,好像沼泽一般,一只只血手抓住了他的腿,让人越陷越深,无可挣扎。
修真人感觉到了窒息。
他双目圆睁,表情愈发狰狞。
“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修真人不愧是白手起家,借鸡生蛋的狠角色,即便在生死之际也没有多少惧色。
半个时辰后。
修真人最后一点法力被魂幡所化的血海吞噬,整个人陷入不生不死的植物人状态。
一只手自雾气伸出,按在他的脑袋上。
余闲淡淡道:“我就不说什么为民除害的虚伪话了,要怪就怪你不够果决,没有斩草除根,让李良玉遇到了我。”
说罢,他直接使用了搜魂术。
精神力量蛮横地挤进了毫无抵抗的修真人识海,而后化作一只只小手,不断攥取着其中的记忆碎片。
修真人虽说是家族修士,但相比于玄阳宗这样的上宗来说,其实就是个散修,因此识海中也没有什么高人布下的禁制。
很多大宗门都会为弟子识海中设下禁制,以防弟子落到对手手中,泄露宗门机密。
而余闲的神识力量一向强于同境,此刻压制一位筋疲力尽的金丹修士,倒也不算太大负担。
另外,搜魂术只能看到一些记忆碎片,并不能完整的窥探一个人的一生。
这还是余闲
那种感觉就像在看一部很长的,以修真人为主角的电影,一幅幅画面不断闪现,其中大多是修真人印象深刻之事。
从修真人记事开始,出身佃农之家,家中世代为城主府耕作。
幼年修行有得,同辈
低谷时被老教习赏识,少年幕艾,与老教习门下师妹互生爱慕,却遭同学嫉妒,暗中买通教习,夺去了他入玄阳宗选拔的机会。
师妹去往玄阳宗,入选外门弟子,来信说不再回来了。
画面闪过,夜寒露重,修真人对月嘶吼,无尽痛苦。
那一夜后,修真人转头追求对他心生好感的李家小姐,为进李家,不惜以赘婿身份入门。
而后筑基立功,在李家执掌权柄,故意与李家金丹种子交好,结为生死之交。
画面再次闪过。
李家金丹种子满脸的不敢置信地死在修真人的手上,结丹灵物被修真人近乎疯狂地抓住手上,仰天大笑。
而后便是孤注一掷,结丹成功。
为防止李家老祖宗追究责任,他二十年不敢归家,让李家一度以为是他们一同死在了外面。
直到李家老祖宗坐化消息传来,李家青黄不接,他方才重新踏入李家,执掌李家大权。
那一日,他意气风华,画面上的兴奋之情跃然而出。
在之后,修真人一步步清理李家血脉,将整个李家取代。
画面凌乱而仓促,显然在修真人心中并无多少可以记忆的。
直到一日,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修真人收到玄阳宗传来的消息,少年时的师妹结丹失败,在宗门坐化。
同样的夜,他不再痛苦,只是仰望明月,无限寂寥。
自此苦修,满心利益算计,情感渐失。
修真人的一生被压缩成了一部两个时辰多长的电影,被余闲匆匆浏览而过。
然而余闲对于修真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灵石。
“俢家宝库的位置……找到了!”
“该死!宝库里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