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禁足菡萏院,吃穿用度裁去一半,再不许任何人伺候,至于她的陪嫁彩月贬为粗使赶去柴房。”
这是萧阳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卢静燕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做斡旋,撑着膝盖缓缓起身,“我代苏氏谢过官人的恩典。官人放心,我日后定会尽心料理后院,不会再让官人有后顾之忧。”
萧阳眉头依旧微蹙,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那就有劳夫人多费心了。”
卢静燕刚想要说什么,萧阳绕过书案走到穿过博古架往后堂去,一面走一面道:“我累了先去歇息了,夜已深,夫人也早些歇息吧。”
雪停风声消,天地间再没有一丝声响。
她拢紧身上的狐裘,咯吱咯吱地踩进雪地里。冷风吹动狐裘上的风毛呵得肌肤微痒,她深吸口气抬起头,弯月惨白的月华几乎湮没在阴翳的云后。
她嫁入萧府统管后院这么些年,虽然从来没有受过萧阳的重话,但是也从未受过萧阳赞许的话,他对她总是疏离而淡然的,可是他却曾在翩枝面前展露着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和笑意。
“太太。”
身后慧心轻轻唤了声,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您没事吧。”
她笑着摇头,“没事。”
随后,目光移开,落在已经昏迷的苏绍云身上,对一旁的邱东说道:“把她送回菡萏院,告诉彩月别用热水,先用雪把她全身搓热,再抬到炕上。”
邱东欠身应道:“是。”
她抬起步伐从苏绍云身边行过。
***
翌日晌午,慧心带着山参和诸多补品,来到徊枝院。
补品在堂屋的圆案上摆得满满当当,慧心走到床边,笑着说道:“这颗野百年山参是老爷嘱咐送来徊枝院给姨娘补身子,剩下的这些血燕、阿胶虽然不比这颗山参珍贵,但都是太太的心意,还望沈姨娘可以笑纳。”
翩枝掀开锦被想下床谢恩,慧心忙抬手拦住不让她起身,“姨娘不必起身,您只管好好养病,您的心意奴婢会转告老爷和太太的。”
她只得缩回被褥里,靠坐在床头,声音仍然孱弱。
“劳烦慧心姑娘。”
虽然翩枝很客气,但慧心并不自矜态度依旧恭敬,她欠身行完礼,“姨娘言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太太,就不叨扰沈姨娘养病了。”
翩枝不自觉看向她的身影。
关于苏绍云扣留郎中险些害她丢了性命这件事,她有问题想要问,可是问题就在嘴边她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
就要慧心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出了声。
“慧心姑娘留步。”
站在门槛上的慧心回过头,翩枝一鼓作气,将自己想问的问题直接吐露出来,“老爷和太太打算如何处置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