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风想赵敏从绿柳庄离开,只不过早走了一天,她又是郡主身份,不像大队武林中人需要躲避官兵,行的定是官道。自己沿途紧追,一定来得及。
他买了三匹马,来回换着骑,可策马沿着官道,疾驰数日,都到了陕西境内。
一路打听探访,赵敏手下倒是追上了几波,可她本人音讯却是半点俱无。
卓凌风为了追上对方,这几日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当真是马不停蹄,按道理怎么都该追上了,然则却是这样的结果。
卓凌风不禁满怀怅惘,纵马驰上一处高坡,望着天上白云悠悠,心想这世事正如天空的浮云,变幻莫测,无凭无依,自己随手一挥之下,就变得面目全非。
而自己也不属于这里,却揽了好多事,可究竟对这时局是好是坏,尚未可知。
他想赵敏或许走的也是小路。
但小路多多,如何能够追踪!
当下也只能不管一切,直奔武当山。
若赶到赵敏前头,不让她成功暗算张三丰,她带再多高手上武当,那也不怕!
以他与张三丰两人联手,还怕不能来个擒贼擒王?
只是这样上武当山,卓凌风内心颇有不甘。
他本来想的是自己从昆仑山出来,一路游山玩水、悠哉悠哉晃到武当山,怎么也得几个月时间。
而那时自己神功必然尽复,就可以与张三丰好好打上一场。
无论胜败,也是美妙绝伦。可如今却要披星戴月的加紧赶路,别说游山玩水,自己都没时间好好的练气行功,恢复功力。这会跟张三丰动手,那还真是自取其辱了。
想到这里,内心颇有一种孤独与凄凉。
为什么老是事与愿违呢!
可突然间,云彩被这灼热的日光一照,竟然又变得绚烂夺目,
这一刻,卓凌风心中突然又有了明悟:“不错,世事如云,变幻莫测,云彩也有光彩满天的一天。
烈光如人,超绝与平凡,一切只在人为。
我只是因为有先知优势,一直想着原来的发展轨迹,生怕不如人,所以才患得患失!
可我卓凌风既到此间,何必去想原轨迹的世事如何发展,我自己只要无愧于心,为了大事发光发热,成败与否固然重要,可又何必去因没有发生的结果,去想太多!”
一念至此,卓凌风胸中生起一股豪壮之气,难以抑制,不由自主大啸而出。
他内功何等深厚,这啸声如龙吟虎啸,万马奔腾,震得四山回应,久久不绝。
他这满腔烦思,俱随着这一声化作了冲云豪气。
卓凌风双腿一夹,纵马驰出,管她赵敏走什么路,咱只去武当山。
经过数日的日夜兼程,这天晚上,卓凌风到了湖北十堰,离武当山已经不远。
然卓凌风接连赶路,一千多公里的路,他只走了六天,内力再是深厚,也是好生疲乏,只得在镇上找家小客店宿了,也好好行行功。
用过晚饭,冼脚上床,盘膝坐在床上,神功运转,行走周天,突然听得店堂中一阵喧哗,一群人过来索要吃食。
卓凌风听那些人口音很杂,天南地北的都有,但各个中气充沛,竟然都是硬点子。
卓凌风一坐而起,心中惕然,从窗缝中向外张望,见他们都身穿白袍,胸前绣着火焰标记,不由心想:“这是哪派服饰,当真古怪。”
这念头一生出来,瞬间恍然。
明教以火为尊,这是教众的法衣。
当即明白这应该是赵敏的人,在假扮明教,急将衣服穿好,将藏着兵刃的布囊往背上一缚。心想:“看来赵敏的人已经到了,我得跟着这伙人,若能找到赵敏下落,将其制住,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那些人要了吃食,直接提上篮子走了。
卓凌风推开窗子,一跃而出,循着那帮人的脚步声,悄悄追了过去。
他的轻功独步武林,这些人虽都是武学好手,也不知身后跟了一人。
这些人出了镇子,走的尽是荒僻之路,走出了十多里,越过三个高坡。
只见前方一大片空地上,亮着数十点火光,足有百十来号人分布四下。
火光下竖着一座毡帐,帐前帐后人影绰绰,守卫严密。
提着食物的那一行人,到了火光处四下散开,将食物分给众人。
卓凌风心想:“莫非赵敏就在这毡帐之中?”其时元人占治中土已久,汉人的豪绅大贾常居篷帐,以竟学蒙古风尚为荣,也不足为异。故而不到近前,他也不能确知。
卓凌风四下看看,四周并无高树,正自筹思如何接近帐篷,不为人所察。
远远就见两个人边说边走行了过来,卓凌风当下身子一晃,矮身躲在一处岩石后面。
以他的功力,除非对方是耳音特强的高手,否则绝难发现自己。
那两人越行越近,其中一人道:“陈兄,咱们这么风餐露宿的吃苦头,跑到这武当山下,主上却又不告知咱们干些甚么,唉……”
另一人道:“有钱拿就够了,你管他干什么?况且这事肯定不简单,估计是要对付山上那位活神仙,你没发现这里的好多人,都互相不认识吗?”
“也是,平时不知道,今儿个才知道什么叫高手如云!”
“那是,主上那是什么人……”
两人说着已经快到这块岩石处了,卓凌风长身而起,双手齐出,点在那二人“哑穴”与“软麻穴”上。
这两人也都是武功好手,只是想来解个小手,啥都没看清,只觉穴道上一麻,就人事不知了。
卓凌风武功何等之高,这两人纵使全神贯注的应对,也绝对躲不过他这一击,更何况还是偷袭。
卓凌风剥下一人身上的火焰白袍,往自己身上一穿,将两人扔到了一边的灌木丛中。
卓凌风知道赵敏带人上武当,收拾张三丰,必然要万无一失。
从二人口中也不难听出,大家伙互相也不熟悉,那便大有可为之处。
至于强闯,他直接就给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