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风微微一笑：“怎么？被我言中了？”
掌钵龙头将纸团递给卓凌风。
卓凌风接过一看，眉头也是一挑。
赵敏见他表情很不自然，幽幽道：“我能看吗？”
卓凌风递了给她，周芷若见状，也将头伸了过来，但看着看着杏眼含煞，面色潮红。
原来这纸团乃是丐帮的报讯，上面说圆真与玄冥二老两个月前就从汝阳王府离开了，到了河南。
而且江湖传言，丐帮帮主卓凌风见色起意，指使手下将峨眉女侠周芷若迷奸。
饶是周芷若心里有准备，也险些气晕过去。
赵敏望着卓凌风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成昆会从我家脱身？”
卓凌风微一沉吟道：“不是猜到，而是多做了一手准备罢了。你爹身为上位之人，当着属下的面，就将与自己共事多年的盟友给卖了，作为属下哪个不寒心，谁敢为他卖命！
恐怕玄冥二老也是因此离开了你爹。
所谓疏不间亲，鹿杖客也怕自己步了后尘哪。”
掌钵龙头接道：“所以帮主在出海之前，就让我派人严密监视汝阳王府。”
赵敏微微颔首：“其实我也想到了，不过我在成昆身边早就埋下了死士，他的下落逃不过我的手！”
卓凌风知道少林寺中有她的人，原轨迹中谢逊被成昆放在少林寺，就是她的死士剪下谢逊头发，破坏了张无忌的大婚，但他从来没问过。
几人默然半晌，各自思忖，卓凌风说道；“成昆必是回了少林寺，如今江湖上又广传我与周姑娘的事，看来是成昆与陈友谅蓄意在武林中兴风作浪，我们就直接赶赴蝴蝶谷！”
周芷若怒道：“我们应该去少林寺，他们还出我个公道罢了，若还不出公道来，嘿嘿……”
卓凌风苦笑道：“这又何必？
你以为这是少林寺能还的公道？
悠悠众口，谁能堵住？
随人们爱说什么去，慢说是我们，就是皇帝老子，也难一手掩尽天下人之口，
何况你若是在意，若是为此发火发怒，人们就越信，这就是越描越黑的道理！”
周芷若豁然起身，说道：“不成，我没有你这么大度，我只要听见有人传这话，我就见一个杀一个，杀他百八十个，就没人敢作践我们了。”
卓凌风无意多谈此事，便道：“你想啊，这师徒两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要乱中取利吗？
他们若不现身蝴蝶谷，你我坦荡，他们的谋划岂非一切皆空？
所以他们不会错过蝴蝶谷聚会，而且这则消息上说，成昆进了河南，必然是回少林寺，挑拨寺内前辈去了，他与陈友谅若不露面，我们与张教主坦坦荡荡一现身，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他们如何想不到这点？”
周芷若一寻思，缓缓落坐，又问道：“你们丐帮怎这么厉害，连成昆玄冥二老此等高手，也都逃不过你们的耳目吗？”
谢逊淡淡道：“丐帮弟子数以万计，又遍及天下，其中人物真是卧虎藏龙，除非是不注意你，否则，任你如何谲诈，也逃不脱他们的眼线。
毕竟谁人能够无时无刻调运内功，注意身后，如此下来，累也累死了！”
他听闻成昆又消失无踪了，心中虽有失望，但当他知晓成昆所在之后，反而淡然了些，因为他知道成昆只要施展阴谋，就不会永远躲在幕后。
不一会郑长老来报，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当即出发。
卓凌风为了安全起见，再也不走海路了，选择陆路。
只要是在陆地上，纵有再大的危险，他也有反抗之能，唯独在海上，别说飓风等气候因素，只敌人火炮一架，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无从施展，他是受够了这种无法掌握自身命运的感觉。
一行人经海津向南，一路上就见流民拖家带口，背井离乡，面黄肌瘦，有从南方逃亡北方，也有从北方逃往南方的。
蒙古士兵成群结队骑着战马在四处盘查抢掠，乡村荒芜，民不聊生。
卓凌风等人虽是马匹神俊，衣食丰美，但人人皆是食不知味。
卓凌风更是知道这种困境，还得持续很多年，这绝不是驱逐了胡虏，人人就能吃得饱穿的暖了。
因为驱逐胡虏，虽然能让汉人拾起久违的尊严，然而最底层的人还是要被剥削被压迫，无非就是换了一批汉人而已，这一点，绝对不是他有能力改变的。
这天傍晚，他们来到彭城附近，这彭城又名徐州，在大禹治水时就名列天下九州之一，因传说中的彭祖活到八百岁而得名。
此地民风凶悍，地势险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有得徐州就有得天下的之名。
这里也毗邻黄河，元顺帝时期，黄河河患十分严重，朝廷几次治河，贪官污吏更是沆瀣一气，河水几番改道，将茫茫中原大地切割得支离破碎，形同龟裂。
卓凌风看到这天灾人祸，直叫人不胜灰心，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这也让他更加佩服崇拜后世那个五千年难出一个的万古圣皇，再看了看自己怀中的赵敏，心中一阵凄凉，想道：“英雄终会落幕，美人亦有白头，是这人间最难堪之事。
老爷子豪气万丈，欲与天公试比高，但最终也得落寞结束，世人更逃不出名缰利锁，到头来都是大梦一场！
而敏敏她们现在美貌绝伦，掩尽天下颜色，然而再过几十年，也是白骨一堆。
我或许真的应该去努力一把，将这一切留驻！”
赵敏见他发呆，碰了碰他的臂膝，柔声道：“你没事么？”
卓凌风从呆想中回过神来，笑道：“没事！”
赵敏知他心意，笑了一笑，低声吟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这是紫衫龙王当夜所唱的歌，经过谢逊解释，他们知道这乃是波斯国大诗人蛾默所作的诗句。
赵敏因为卓凌风的奇缘，又因普通人在这乱世疲于奔命的境况，这些时日也时常沉浸在这生死无常、宛转低徊的境界之中。
过了良久，卓凌风忽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