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启禀陛下,临渊顽劣,与人博弈玩笑几句,犯下些不懂事的错处,徒增流言蜚语,令长公主生出误会不悦,臣妇携他来……”
她说的清楚,语字清晰提声扬调,分明不止是跟祈元帝解释。
“哦!朕知道,是说齐世子跟兵部尚书之女不清不楚那事,所以皇姐让他跪在这里,反思己过?”
齐王妃牵强扯唇,“陛下,这都是误会……”
祈元帝不听。
他随意摆了下手,“那就让他好好跪着吧!”
齐王妃赔笑的脸僵住,“……”
御前大总管沈奎安掀起帘子,祈元帝没再搭理齐王妃母子,抬脚跨进门。
进屋见到宋予鹿,少年皇帝眼睛一亮,快步朝她走来。
“皇姐!朕刚批完折子,今日总算抽出空来!皇姐陪朕一起用膳…”
话快说完,瞥见一旁桌上的残羹剩饭,少年皇帝脸上欣喜逐渐僵化。
他拧着眉看向宋予鹿,不确定地试探。
“朕…来晚了?”
【娘亲,这狗皇帝也不是个好东西,你提防着他点儿!】
【娘亲别忘了,他默许齐王府虐待娘亲,害死娘亲,还假扮懦弱,对爹爹因为娘亲和齐王府作对一事作壁上观,妄图想坐收渔翁之利!】
【呸!狗皇帝!】
扶腰腆着肚子的宋予鹿,“……”
少年皇帝尚显婴儿肥的脸上,一脸沉郁委屈。
听完团团愤怒的唾骂。
宋予鹿叹口气。
整个大夏朝上上下下,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她转头吩咐春月重新摆膳来。
祈元帝转瞬一脸喜色,“朕就知道皇姐最好!”
他上前来,挽袖托手,讨好的扶住宋予鹿。
宋予鹿眼梢轻吊看着他:
“陛下深夜过来,只为蹭顿膳?”
祈元帝苦着脸,“朕许久不见皇姐,近日在宫中听闻一些流言蜚语,想是皇姐受了委屈,趁帝师今日离宫早,这才特地过来看望皇姐,想替皇姐分忧解难。”
见宋予鹿睨着他不说话。
他连忙快语解释,“朕真是来看望皇姐!跟外面跪着那人没半点干系!”
就差指天发誓。
宋予鹿丹唇弯起。
“陛下要替我分忧解难?”
“那好,替我下旨,作废跟外面跪着那人的婚约吧,我当即便能开怀大笑。”
祈元帝愣住,“啊?作…作废婚约?皇姐,这婚事可是父皇……”
宋予鹿不以为然:
“当初本宫之所以在父皇弥留之际,请赐这桩婚约,一是因着父皇放心不下本宫,齐王对大夏赤胆忠诚,他是看着本宫长大的,本宫想让父皇在临终前能够安心。”
“二么,是替陛下着想,齐王手里,可握着十九万兵马呢。”
“陛下,如今父皇已经不在,我的婚事就无需操心了,反正眼下看来,他齐临渊也并非良配。”
“这赐婚背后剩下的意义,可就意在陛下你了。”
祈元帝表情怔愣,半天没能接上话儿。
宋予鹿淡淡睨他一眼,抽回被他搀扶的手,转身漫步往贵妃榻走去。
“大夏朝政,庙堂被世家所控,戍边兵马大权又握在齐王手里。”
“父皇在世时,尚能与世家抗争,齐王也是父皇结拜义弟。”
“故此,国势轻易不会动摇。”
可现今十二岁的祈元帝,又如何是世家和齐王的对手?
宋予鹿徐徐落座,眉眼清淡:
“先帝赐下本宫与齐王世子的婚约,又给陛下安排谢氏嫡子谢允归做帝师。”
“这也是一种制衡手段。”
“毕竟,虽然齐王妃也出自谢氏名门,谢氏作为世族之首,看似如今整个大夏都被齐王和世族把控。”
“可到底是世家大族压在齐王头上,还是齐王左右世家大族,还不一定呢。”
“可惜,齐王他膝下没有女儿,否则本宫,也不用为了陛下,将就这门婚约。”
不错,原来的相宜长公主,是为了宋氏的江山社稷,才将就着这一门婚约。
她想激化世家和齐王府的矛盾,借一方势力,铲除另一方。
结果,却死在自己亲自选择的齐王府里。
反倒是身为谢氏嫡子的帝师谢允归。
不止不动声色挫败世家,还与齐王府争权夺势,把控朝局,最后替她平冤雪恨。
宋予鹿不禁感叹,这些权势争斗,当真世事莫测。
姜还是老的辣,先帝虽然已逝,却比她看的通透。
倘若相宜长公主一早选择的是谢允归,而不是齐王,兴许后面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皇姐。”
祈元帝沉默许久,眉头微拧,语气郑重地开口。
“真是如此,朕做主替皇姐解除婚约。”
“朕曾答应父皇,一定会照顾好皇姐,绝不让皇姐受委屈。”
他没有半分犹豫,转身朝殿外扬声大喝。
“沈奎安!”
殿外,御前大太监沈奎安立即应声,“是,陛下。”
“传朕旨意,齐王世子品行不端,不配为长公主驸马,即日起取消长公主与齐临渊的婚约,日后各自嫁娶不得干涉!”
“啊?陛下…”沈奎安傻眼。
齐临渊错愕。
齐王妃立即俯身跪地,“陛下请息怒,还请收回旨意!”
祈元帝怒目呵斥,“放肆!朕乃天子,一言九鼎!说取消婚事,婚事便得立即作废!”
安静许久的团团,不屑轻嗤。
【假惺惺……】
殿外,齐临渊眼神闪烁,嘴角隐隐上翘。
太好了,这可是陛下旨意!
他不用娶宋予鹿,父王母妃定会答应芯儿过门…
齐王妃若是知道他此时想什么,定是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