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芯儿一惊,遁声抬眼。
瞧见从屏风外绕进来的隽秀郎君,她顿时泪溢眼眶,起身扑进他怀里。
“临渊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害怕,我好害怕~~”
怀里的身子纤细柔弱,瑟瑟发抖,像只吓坏了的小鹌鹑,缩在他怀里讨呵护。
齐临渊心疼难耐的抱紧她,轻拍着背温柔安抚。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杜芯儿轻轻啜泣,满眼恋慕仰望他。
“临渊哥哥,被送去庵堂我不怕,我只怕我之后的日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不能没有临渊哥哥,那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的!”
齐临渊连忙许诺,“不会的芯儿!”
“只是权宜之计,委屈你些日,等风头过去,我一定会去看你,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接你回金陵。”
“临渊哥哥,真的?你不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我发誓……”
‘叩叩叩’
两人正互诉情肠海誓山盟,房门骤然被急促叩响。
“不好了,大姑娘,大姑娘快开门!”
杜芯儿听出来,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
她心惊胆战,瞬间脸色惨白,满眼无助看向齐临渊。
齐临渊眉心紧拧,快步过去开门。
“出什么事?”
乍然看见立在房门里的齐临渊,那大丫鬟先是惊怔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急慌慌捏着手说道。
“齐王妃在前头,她说长公主要我家大姑娘以死谢罪,以保杜家满门女眷的清誉!世子,世子你快救救我家大姑娘!”
以死谢罪?!
齐临渊和杜芯儿齐齐变色。
杜芯儿到底才只有十六岁,吓得一个腿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扶住屏风,慌得脸白如纸,扑到齐临渊身边紧紧抓住他衣袖。
“临渊哥哥,临渊哥哥救我~!芯儿不想死,芯儿不想离开你!”
齐临渊脑子里一番风驰电涌。
危难之际,他很快做出决定。
“别怕,我带你走!”
又呵斥廊下婆子侍婢,“快,伺候你们姑娘更衣,今晚我来过的事,任何人问你们都不准说!”
“是…是!世子!”
杜芯儿的院子里瞬间一团乱。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提着灯迅速来到院门外。
有婆子上前拍门,“开门!是夫人。”
院门打开,里头的婆子侍婢瑟瑟缩缩跪了一地。
几个婆子提着灯笼鱼贯而入,后面齐王妃为首,跟着杜夫人和杜家其他女眷,浩浩荡荡一大波人。
杜夫人上前两步,神情紧张而黯淡。
“姑娘呢?可睡了?”
伺候杜芯儿的两个贴身侍婢跪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吞吞吐吐说不清。
“姑娘,姑娘她……”
杜夫人见此,眼皮飞快跳了跳,转头看向齐王妃。
齐王妃微微皱眉,偏头示意自己身边的嬷嬷进去看。
那嬷嬷授意,很快进了屋,又匆匆跑出来,瞪大眼朝着齐王妃摇摇头。
齐王妃面色一冷,看向身旁的杜夫人。
“人呢?”
杜夫人神情惊惶失措,连忙摇头。
“王妃,臣妇一直与您在一处,臣妇不知啊~”
齐王妃冷笑,“你不用跟本王妃装傻,这可干系到你整个杜家,又不是我齐王府和谢家。”
杜夫人脸色微僵,“王妃,话不能这么说,我家芯儿与世子原本两情相悦,如今平白担了这许多委屈,坏了名声与清誉,可都是为了世子!”
“何况王妃先前明明答应过我,日后……”
齐王妃拧眉厉斥,“住嘴!但凡你女儿懂事些,别整这些幺蛾子出来坏我儿婚事,他日一个侧妃之位少不了她的!”
“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惹下多少乱子!”
杜夫人嘴唇嚅喏,心下很不服气。
又不是她家芯儿一厢情愿的,明明还有齐世子的责任了!
齐王妃当然能看出她的心思。
她稳了稳心神,长舒口气,强端仪态徐声说道:
“长公主一定要你女儿的尸身,她若不能如意,因此退了跟临渊的婚事,别说我齐王府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时候长公主饶不了你女儿,王爷也饶不了你们杜家!”
“话我撂在这儿,今天杜芯儿的尸体,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杜夫人脸色难看,她气急败坏地跺脚。
“芯儿都不在这儿了,人都不知道逃去了哪儿,我怎么给你交?!”
齐王妃眉眼凛戾,横扫满院的婆子侍婢,森声下令。
“来人,给我审。”
与此同时,宫里的退婚圣旨,也快马加鞭送到了齐王府里。
深更半夜,这道圣旨如惊雷炸池,震得整座王府都清醒过来。
齐王侧妃徐氏,战战兢兢带着人聚到前庭。
沈奎安一手握着圣旨,老眸环视一圈,最后问徐氏。
“侧妃,圣旨到,还不快请王爷王妃和世子出来接旨?”
徐侧妃牵强扯出抹笑。
“沈公公,不是我不请,实在是,王爷在城外营地,王妃和世子还未归府呀,这,已经派人去寻了……”
沈奎安狠狠一皱眉。
“都不在?”
这还是生平头一次颁旨,却被晾在院子里等着的。
沈奎安打量了徐侧妃一眼,想到这道旨意,非得齐王和王妃亲自领不可,徐侧妃还不够格。
他叹了口气,“成吧,咱家就…等等。”
徐侧妃连忙请他入前堂。
“沈公公请,我已经叫人泡了好茶,夜深露重,公公进屋坐下歇歇脚,想必王爷和王妃很快便能回来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