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苏岁竹手中提着一个药箱,身后还跟着一个宫人端着水盆进来。
顶着一头重压,宫人一放下水,脚下就快出了一阵风。
苏岁竹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丝假笑,就在国师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国师大人,雪女来帮您清理下伤口再上药。”
国师也不答,苏岁竹就只当他默认了,再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腕放在桌上。
捞起衣袖,用纱布巾打湿,小心翼翼轻擦着伤口周边的血污。
国师静静看着她低下去的小脸,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自己的伤口之上,不觉有些出神。
苏岁竹不经意抬头,刚一对上便马上挪开,手下慌乱就去拿小药瓶。
这么盯着她,不会是在想着怎么整治她的办法吧……
“做事就不能有始有终?下面的伤口不用清理吗?”
阿辞定定望着它,水眸盛满不解。
国师多了丝质疑语气,“你确定是好友?”
苏岁竹默默放下手,一阵失落。
“好友?那他叫什么?”
虽然推阿辞顶上去有点不太地道,可眼下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阿辞,你这小嘴可真甜啊!”
“啊,原来雪女是在担心国师呀!”
国师稍稍翻转手臂,另一侧居然也有个稍微小一些的圆形伤口,怎么看都像是被贯穿刺透的
苏岁竹倒吸一口冷气,只觉一阵肉痛,迟迟不敢触碰。
“阿辞最喜欢雪女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伤口应该会很痛吧”
“雪女既然想去,为何白日不直接跟国师说呢?”
国师抬手就将衣袖拉了下来,眼里只剩下冷漠疏离。
真当她猜不出来吗?只是不知其中缘由罢了,除了那位与南棘贝有关的十一皇子,还能有别人吗?
眼看着从阿辞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苏岁竹也只能作罢了。
可苏岁竹想去啊!也必须去!
苏岁竹否认的话还没出口就及时咽了下去,没错啊,她现在是得关心啊!
“我当然担心了,你是没看到那个伤口,居然有那么深,痛都要痛死了,到底是谁干的?若让我知道定要替国师报仇!”
“国师大人这话说得好像我很无情似的,您对我还是不错的,吃穿不愁,还帮我拿到想要的东西,我对您还是很感激的。”
可不过片刻又是低下了头,“国师若不肯说,那阿辞也不知道。”
这.
好好的怎么还夸起人了,苏岁竹忍不住扬起唇角,笑出了声。
苏岁竹忙着解释,固执地将他的衣袖再捞上去,还非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愿意的。
苏岁竹只管手下忙着给他上药,轻柔地用指腹涂抹倒上去并不均匀的药粉,生怕弄疼他。
国师这里自然是不能坦白的,世界任务也是不能耽误的,所以还是得从阿辞这里入手。
国师正眼瞪瞪等着她的下文。
“他叫.墨止。”
苏岁竹不忿的语气,阿辞眼中立时现出难以忽视的光彩。
夜里,苏岁竹翻来覆去睡不着。
救命,真编不出来了,谎话说多了会被老天惩罚的吧
苏岁竹心里一阵不安。
一想到国师那张冷脸和不容拒绝的架势,苏岁竹只想调头就跑。
“我”
“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国师对于明日的宫宴,白日里正好有宫人来传话,国师可是当着她的面说了不会去参加了。
“阿辞,我知道国师受伤需要静养,可是明晚宫宴听说有很多好吃的,还有美人翩翩起舞呢,很热闹的,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只是她也不解,明明国师位高权重,修为也那般厉害,又怎么会被伤成这样呢?
这南棘贝既然是鲛人族的东西,看这伤也是新伤,到底是怎么落入国师手里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若是跟十一皇子有关,可十一皇子不是还需要国师进行布阵封印吗?按理说这个时候修为多半应该不及国师才对.
苏岁竹有一系列疑惑想要询问,可是她与国师总是身份地位横在中间,她只能暗暗咽下所有。
最主要的其实还是明日的宫宴,也是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以此来接近十一皇子的机会。
反正无论身形还是那股冷冷的气息,甚至是脸廓都很是相像,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哪敢呢?
苏岁竹抬眸,不然呢?还想要她怎么着?
“所以就只是感激?”
“雪女,你身体不舒服吗?”
“阿辞,你知道国师是怎么受伤的吗?”
苏岁竹小声应答,悄咪咪注意着他的神色。
“当然还有.把国师当作一个曾经熟悉的好友”
可这会阿辞就只是沉默着,也不回答了,就只是静静立着蛇头也不动了。
这么问就好似他知道一般.
苏岁竹实在是有些心虚,点了点头,顺势低头握住他的手腕,用纱布一层层开始缠绕包裹着伤口。
“我知道,阿辞对我最好了,只是我难得来到宫中,可从来都没看过宫里的热闹,真的很想去看看.”
苏岁竹一伸手过去,阿辞就主动扬头轻蹭着她的指尖,享受着被夸奖的欣喜。
苏岁竹摇摇头,干脆起身调转方向面对着阿辞。
“苏岁竹,你有一日也会管他人痛不痛吗?”
“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强。”
苏岁竹抿唇,将头更低了下去,这人真的太可怕了,不管说谎有没有被真的发现,这强烈的压迫感就直接让人无处遁形了。
国师望着她轻蹙着的眉心,眼里似有若无的担忧疼惜之色,只觉有些不真实。
很显然,不能!
不对,她怎么差点被这小家伙给劝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