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沁殿内室
赵菲正翻看着看诊簿子,费承顾已辞了官,如今,她闲来无事,便翻阅看看,今日她不用上朝,乃她坐诊,嘉武帝朝会去了,后宫娘娘们亦不会这么早问诊,她便从太医署里拿了问诊簿子,前来养沁殿打发时间。
楚念念近日亦开始学习武义了,她虽想念但不好打扰,便打消了去找念儿的念头,独自找些事来做。
左相一役,嘉武帝为了保她,并未说什么,亦没加封任何人。她也算是全身而退,落得个清净。
名利,她回归原本身躯后,一直很寡淡,一切都犹如浮云。当初执意为官,为的是能见到念儿,现下,她感受到嘉武帝的付出,嘉武帝的宠爱,楚念念又听话乖巧,她随时想见的时候便能见到,她心满意足。
她闭了闭眼,手上看诊簿子却没放下,想起那日明月宫中甘晴音那番言论,她觉得可怜却又后怕。
那日,她刚好正在为甘晴音看诊,嘉武帝归退了其他人,只独独留了她和甘晴音在明月宫里。
甘晴音跪在嘉武帝面前,泪如雨下,模样甚是凄美,解释着,她怀的乃嘉武帝的子嗣,并不是她表哥何成风的。
嘉武帝却是面无表情,淡淡言道,他从未碰过她。
甘晴音一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摇摇头,说嘉武帝撒谎,只道嘉武帝薄情。嘉武帝却是表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言道,她当日是中了迷幻散,误以为跟自己同了房。
甘晴音一听,瞬间像是被谁抽了精气一般,颓废的坐在地上,满脸的泪,仍是有些不相信。她只道世间没有一个男子能像嘉武帝这般,知晓自己的女人怀了别人子嗣,仍冷静淡漠,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自己的女人,默许其跟别人同房。这世间哪有这般的道理?
她声音软糯,心已全然死了,苦笑道,嘉武帝没有心。
嘉武帝没有多言,没再看跪在地上的甘晴音,看向了赵菲。
一旁的赵菲,本对甘晴音的话有些无语,这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为之的吗,怎么还怨怪起旁人对自己不上心了?但一听甘晴音最后那话,说嘉武帝没有心,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一般,又疑惑起来。
对了,张挽月,张挽月亦是说过甘晴音一样的言语。她想起当年张挽月凄苦的模样和言语,像是有了同理心一般,突然可怜起地上的甘晴音来,古代女子的命运,皆由不得自己做主,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人万贯家财,终其一生,却找不到自己所爱。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如此,对自己不爱的女人,狠心非常。
“在看什么?”一温柔带笑好听的男性嗓音从背后响起,一双手从她腰后搂抱至她腰前。
“没什么。往日的问诊簿子而已。”她淡淡答道,没有回头,睁开了眼,眼神回到问诊簿子上,手翻阅着,整个身躯却紧绷了起来。
嘉武帝感受到了她的异样,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放缓了语气,询问道:“何事让你不开心?”
“没有。”她否认着,不是她不愿坦言,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叫她说,她正在埋怨嘉武帝,对甘晴音感情不负责吗?如若嘉武帝对甘晴音感情负责,她愿意吗?她愿意嘉武帝碰别人,跟别人共伺一夫吗?她不愿意啊!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埋怨,至少嘉武帝现下对她,亦是负责真心的。
思及此,她收了小情绪,紧绷的身躯缓和下来,将其重量压向嘉武帝身上。
她看了一会儿,将簿子放下,仰靠在嘉武帝身上,抬起眼眸看向嘉武帝,红唇带笑道:“你今儿个的朝会,怎么这么快?”现下可还在卯时五刻,平日下朝会几乎都到辰时了。